09、【洵視角】渣男認定

　　晚上的歡迎會就在公司附近的居酒屋，我下班徒步過去先吃點東西，免得到時候空腹喝酒，公事包裡有備胃藥，被灌酒也不怕。

　　點了一隻烤魚和一份綜合天婦羅，再來幾串鮮甜多汁的烤時蔬，但願待會兒歡迎會店員上菜能把肉肉放在我前面。

　　我向店員多要了一坨白蘿蔔泥，攪進清甜爽口的沾醬裡，讓它吸滿醬汁再撈起鋪在天婦羅的麵衣上，這樣才不會讓炸皮變得軟爛。

　　慢慢悠悠地把餐點吃完，結帳後我問了店員西園寺的訂位是哪一桌，他一臉茫然帶我進入訂位的榻榻米包廂，裡面是好幾張桌子合併在一起，我走到包廂深處，在長桌前端坐下，等待同事到場。

　　隔音沒有很好，外頭店員齊聲高喊「歡迎光臨」的口號仍是如雷貫耳，我瞄一眼手錶，正想著人差不多要到了，忽然外面一陣嘈雜，沒多久紙門被拉開，寬敞空蕩的包廂一下子變得擁擠。

　　大家紛紛向我打了個招呼，雖說是包廂，但位置也才剛剛好擠得下陪伴部的員工，他們有意識的與我隔了一點距離，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隔閡。

　　幾乎所有人都到齊了，除了沒能推開排程的，還有今日主角。我記得花公子今天好像主動接了第一次外勤，也不知道順不順利，不過金牌員工的業務能力應該不需要我來擔心。

　　說曹操，曹操到。

　　在約好時間的最後一刻，花公子進了包廂。

　　揶揄他的聲音此起彼落，開玩笑說壓線才到場要罰三杯，反倒是我鬆了一口氣，他們終於不再有意無意將目光落在我身上，然而我才剛這麼想，花公子就被慫恿坐到我旁邊。

　　好擠！好近！

　　我又往牆邊挪了挪，直到右手手肘撞到了牆壁才停下來，即便是這樣我仍可以聞到一股淡淡的木質調香水，是我喜歡的檀香味道。

　　但香水依舊是香水，調製時用了不只一種香材，所以就算聞起來沒有昨天那個大小姐的味道那麼刺鼻，可鼻子還是不爭氣地發癢。

　　「前輩，要坐過來一些嗎？」花公子邊問邊坐了下來，他的體溫有點高，彷彿旁邊放了一台電暖爐。

　　「不用。」我搖了搖頭，再近一點我怕我打噴嚏，那看起來有點沒形象。

　　在等上菜的同時，大家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哪個部門誰喜歡誰的各種八卦，又或者分享出外勤遇到的奇葩客人，時不時把話題丟給花公子。

　　漸漸的，我感覺空氣變得有些稀薄，本能地掏了掏胸前口袋……沒有！

　　褲子口袋……沒有！

　　公事包……沒有！

　　沒有、沒有、沒有！我的手帕！

　　腦袋快速回想了一圈，昨天洗完晾在陽台……我居然忘記收下來！

　　耳鳴乍然響起，那尖細的嗡聲分明極其微弱，卻再也聽不清周遭同事的聊天內容。

　　我知道自己發作了。

　　手心冷汗直流，好在每張桌子都有一盒衛生紙，連續抽了好幾張握在手中，趕緊低下頭來，因為我的臉八成也很紅，值得慶幸的是坐在最角落似乎沒人注意到我。

　　紙門敞開，救星來了，服務生端上清酒和食物。

　　我迫不及待將清酒斟滿酒杯，一杯接著一杯，從喉嚨劃過的灼熱流入腹中，冉冉升起的暖意撫平了我的焦慮，

　　冷靜下來後，突然很想為了浪費這麼多衛生紙而道歉，只是這種無聊的良心不安要和誰謝罪？

　　別人大概會覺得我是神經病吧？

　　總之，喝了酒，耳鳴和手汗的症狀消退許多，臉紅也能有個合乎常理的解釋，其實我挺喜歡沒有喝醉卻有些茫茫放鬆的感覺，這種飄飄然的微醺，令人心情愉悅。

　　只是要喝到微醺的狀態需要浪費蠻多酒水，且我喝酒一定要配著東西吃，不然我的胃肯定要跟我抗議。

　　可惜眼前的菜品不是肉肉，我只能夾起炒時蔬塞入嘴裡蓋過酒精的苦味，明明那烤得金黃的松阪豬稍微站起來就能勾到……

　　但我不想，實在是有點惹眼。

　　默默歎了一口氣，不再去看與自己無緣的鹽烤松阪豬，以及隔壁那盤看起來令人垂涎三尺的烤雞翅，嘴裡的青菜味同嚼蠟，我仰頭又飲盡一杯酒。

　　到了此時，還得誇讚自己的先見之明，聚餐前先來吃點好吃的，否則只吃兩根青菜今天估計是要餓死了。

　　放下酒杯時，松阪豬竟跑來我眼前了！

　　我沒看錯吧？

　　眨了眨眼，蠟味青菜就躺在松阪豬原本的位置，我驚喜地環顧四周，卻發現沒有人朝我這兒看。

　　只有花公子在擦手。

　　剛才無意間注意到他吃飯前也擦了餐具，筷子、盤子、碗、酒杯、湯匙，一個都沒放過，雖然我平常想到也會意思意思擦個兩下，卻不像他那麼仔細。

　　當時在茶水間，花公子泡完咖啡也順手擦了檯面，現在看來他或許有潔癖，與我不同，我只對餐桌上的整潔比較執著罷了。

　　不管如何，謝謝他把肉肉端到我面前。

　　我嚼著厚實爽脆的松阪豬，多汁又彈牙，微焦的邊緣配上簡單的胡椒調味，淡淡鹹味襯托出肉汁的鮮甜，美味的食物總是讓人心情愉快。

　　好吃到嘴角不自覺地勾起，好吃到我察覺花公子沒怎麼吃東西都在和同事喝酒聊天，好吃到忘記他可能有潔癖，夾了一塊松阪豬放進他的碗裡。

　　那盤松阪豬幾乎被我掃光，其實還是很想吃那烤雞翅的，我假裝不經意地瞄了一眼花公子，見他斯斯文文吃掉了我夾的肉，心裡居然有些開心。

　　不得不說，花公子的顏值長在我的審美上，雖然對他有先入為主的偏見，但他長得又高又帥，白裡透紅的肌膚，英挺的鼻樑下略薄的唇形，身材頎長挺拔，尤其是那雙寬大厚實的手。

　　下午那一瞬的觸碰，又騷動起來，我不再靠著牆壁，偷偷地往花公子挪近了一些。

　　不知道牽起來什麼感覺……應該很溫暖吧……

　　呵，我在胡思亂想什麼？喝多了吧？

　　一定是人太多、空間太悶，才讓我產生奇怪的念頭，好想出去透透氣，可第一個站起來的人，太引人注目了。

　　飯桌上的酒菜幾乎被清空，坐在門邊的稻山起身去叫了店員把餐桌稍微整理一下，又拿起菜單問大家要加點什麼。

　　終於中場休息。

　　「颯太先生要去哪？」西園寺臉頰泛著紅暈，見到花公子站起來她居然伸手拉拉扯扯……完全沒有半點形象，花癡本性暴露。

　　「我去上一下洗手間。」也幸虧花公子依舊保持紳士風度，輕輕撥開了她的鹹豬手。

　　對面的小林朝著我揮了兩下手，指了指菜單開口問道：「前輩有什麼想加點的嗎？」

　　我瞥了一眼快見底的酒瓶，於是又要了一瓶獺祭的二割三分後，混在人群中出了包廂，離開居酒屋。

　　晚風徐徐吹來，外面的空氣涼爽舒適，呼吸果然順暢多了。

　　巷子口轉角處有間便利超商，正猶豫著要不要去買一個炸雞排和熱狗來吃，忽然耳邊傳來熟悉的嗓音。

　　「再等一陣子，整理好了妳隨時要來都行。」

　　「什麼時候騙過妳了？」

　　花公子不是去上廁所了嗎？怎麼在這裡？

　　他講電話時語氣溫柔，相當有耐心地哄著電話另一頭的女孩，無奈卻又寵溺。

　　我當然沒聽到手機裡的聲音，單憑直覺就判斷對方是個女孩，就像我聽到這幾句話就認定了花公子是個渣男一樣，沒有根據。

　　他在公司和女同事們曖昧不清，現在竟直接把人拐到住處了。

　　「前輩，您也出來透透氣？」那頎長身影從隱蔽處出現，我才驚覺自己杵在原地。

　　他的笑容怎麼看都比剛才講電話時虛假了幾分，那標配的職業性微笑，令人火大。

　　不知是不是天色太暗，抑或我酒量變差，喝一瓶清酒就頭暈目眩，我也不懂自己在不爽什麼，只知道偷吃肉的計畫因他而終止。

　　「……醜。」

　　「嗯？」他沒聽清，大概也沒聽懂我指的是什麼。

　　「笑得很醜……」

　　「什麼？」花公子朝我走近，是真的很近，他身上的檀香氣味再次鑽入鼻間，但這次我沒有退後，也沒有逃，大約是喝了酒，膽子也肥了。

　　「我說！笑得這麼醜不要笑了！」

　　他怔了怔，笑了，放聲大笑。

　　那副精緻完美的面孔，終於脫下了虛偽的面具，笑得放肆又張揚，笑彎了那雙疏離的眼眸，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看起來神采奕奕，迷亂了我的眼睛。

　　果然，颯太先生真的——

　　好帥……

作者叨叨：

這是一部合作創作的耽美小說。

雖然已經邀請翩翩進入我的沙龍，但文章的下一篇連結沒辦法選擇合作作者的文章，只好放在下方，請大家點進去對照著看(*ﾟ∀ﾟ)

冷暖自知是由我（洵）和翩翩（颯太）一人分飾一角，可以體驗兩位主角的內心活動，請多多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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