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07|閱讀時間 ‧ 約 0 分鐘

三次

我再也寫不出這樣的文字

前一晚聊至凌晨,也許是一種魔咒,每次見面的前一晚我們都會略有爭執。隔天早上七點我就醒了,為了梳理自己。這是我們相識後的第一次見面,自然得好看一些。差一點趕不上車子,只覺得沿著柏油公路上的每一道光都異常明亮。他喜歡我嗎?我坐在客運上不禁的開始擔憂,也不是怕他不喜歡我,到是怕他只是喜歡我,不如我一般愛,因為這是我至今最衝動的付出。

傳了訊息,但他一直沒回覆,我在車上醒醒睡睡,又夢見他回復我了,不由得希望車禍出了意外,死了就可以讓我們的戀情留在最美好的時刻。是的,我總是忍不住在思考一些有關於死亡便可以把時光停住的想法。這總讓我看起來特別膽小、懦弱。

快到下客處的時候,他打來給我,用的是私人號碼。我估計是昨晚他說暈車後準備休息那間旅館的館內電話。是啊,我愛上的就是那個一直不肯給我電話的男人。我立刻接了起來,不為什麼,我總是必須承受的那個,無法違背自己的心意去承受他所想給予,哪怕是壞的。

車子停了,我站在被太陽照得發燙的石頭路上,滑著手機找到自己定位。他問了我穿什麼衣裳?我還沒來得及回訊息就看見他了。他的黑髮被汗水有點浸濕,瞇著眼看向我這裡。只有一瞬間,想對他說的每句話都瓦解了,我只是笑了一下,走向他。走吧。我說。

那是我們第一次約會,在炎熱的五月,這時刻他幫我買的安全帽,最後我一共丟了三次,第一次忘記拿去回收場,回頭才發現還放在宿舍的桌上;第二次被回收場的媽媽勸了,年輕人不該浪費。是的,我的確不該浪費;第三次我默不作聲地放在住屋處的子母車裡,上面甚至扒了一些蟲子,我沒有多看一眼,就當我浪費了一些錢與時間吧,那都比不過我想丟掉這分感覺的急迫心情。

愛實在是太抑鬱了。

他喜歡看海,我理解他第一次帶我看海的用意。海太美了。我們逛完古堡,第一次牽手和接吻,他像是不想把我放開,輕輕捏著我的手。我低下頭,覺得有些不知名的情緒,畢竟是我第一次接觸一個異性。隨後我們看海,換他把我浸濕了,儘管我那麼的不適水性。我太害怕了,於是抱緊了讓我害怕的人。陽光很強,撒在水面波光粼粼,自然把他折射,在我的眼裡竟裝不下一片海洋,只剩下他的軀殼,還有他隨著洋流飄盪的靈魂。我載浮載沉,不覺得他會一直留下。

玩瘋一陣子,他好像回神過來了(儘管我也思考過他根本沒有失神只是想讓我失身,或是你帶每個是女朋友或不是女朋友的人去過這樣的地方?),我們穿著一身濕漉從觀夕平台離開。坐上他那黃黑流線重機,就此離去。我不曉得我會不會再來這個地方。他拍了拍我的腿,緊張的問我會不會冷,天氣很炎熱,倒不需介意感冒的問題,我沒有被他的細心給溫暖,只是思考著待會共處一室的麻煩。我讓他先洗澡,自己則去購買能夠替換的衣服。我找了許久仍沒有看見一家好的服飾店,他命我回來,不然會感冒。

我回去了,被他抱得很緊。我知道他要侵入我了,如此我是不願的。我抵抗的很強烈,從浴室走出來前我甚至打算要拿筆刺他,這是我常用的手法,刺瞎對方的雙眼。有人傷害我,我可以比你更不要命,只為了讓你跟我一樣重傷。但我始終沒做到,以愛為名的性太沉重了,它飽含著慾望,人類最原始的部分,我亦無法抵抗。他用傳統的姿勢,我告訴他不要,但他一直插入直到我將他推開。那時候我冒出了一個思想,就給他吧,那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東西。我搖頭將這種想法撇開,因為我知道我不是自願,會後悔,所以反抗到底。

最後我只幫他口了,他說我的技巧很好,不像是第一次。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為了什麼而鼓勵我?他要我把他的全部都吃下去,第一次我演戲,故意吐了出來,但往後的每一次我都吞了下去。

隨後我特別餓,要他帶我去吃晚餐。烏龍麵真的很好吃,而我只想回家罷了。我們聊到了他的家庭以及他喜歡收藏刀具,我不知道我把自己丟在哪裡,也許死在剛才,但事情做了就做了,沒有必要後悔。他把我載到車站,以非常捨不得的姿態看著我上車,我卻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隔了兩週我們再度見面,那是一個看起來不太歡樂的狀況下。我說我可以去住一晚,並且要求我們要去看一個展覽。又是早晨,我晃著火車,在火車做了一些工作草圖的打稿。高雄車站很小,我隨意地猜出了出口的位置與他所在的方向。我本來想擁抱他,但他坐在車上,身上背了吉他,從台南騎過來委實辛苦。我內心是這樣想的,但也許沒傳達給他。當他問我吃什麼好我總是答麵食,可不知不覺的我已經沒有像從前一樣熱愛了(可能就跟他愛我一樣),我們在一間很平價的義大利麵餐廳,我點了紅醬,他則是咖哩,他吃了一半便無食欲。

他的生活一直非常忙碌,總是抽不出太多時刻見我,這也造就著每個瑣事我都還記憶猶新,包括因為一點原因而見到了他的奶奶,他的奶奶是一位不喜歡孩子的長輩。坐在那樣的氛圍下,他們用台語溝通幾句,我一半理解一半模糊,甚至沒聽懂那樣的長輩對我的評價。也許是乖巧吧,我不理解我有沒有被他們喜歡。

接下來我們要去旅館放東西,我知道我要被侵入了。依然沒有明確的拒絕,正確來說,昨日的我明確拒絕過了,所以我不想不斷的重提。他愛撫我許久,掌摑我,用手指侵入我,並且開始一些dirty words。

「好誘人……。」我趴在白色的床單上,聽到了他的話語,他打了我的臀部,停頓了一下問我:「想不想被打?」

『想……。』

「是誰在打妳?」

『主人……。』

「妳好濕,這是什麼?」

我對他永遠誠實,無法說謊,在他面前我所謂的自尊蕩然無存,儘管我在外人面前以一絲的幽默和諸多的謊建構我的強悍。我的確需要他的專制、權威,以鞏固我脆弱不堪的自我。他的力道逐漸加大,然後就停止了。他不斷確認我對於他的認知,我知道他想要插入我,我抵抗了很久,他甚至對我展現了痛苦與難過,企圖從這樣的僵持下獲得我的同意。我知道當我同意,這一切可能就停止了,我們不會有第三次見面。

最後我讓他射在我腹部的皮膚上,那觸感十分滑膩。他想要幫我洗澡,但我拒絕了,除了折磨我自己,我不懂得更多愛的方式,包誇呵護。我自己清理、整裝,我們去看展覽。

弔詭畫廊大略是我們少數一起逛得仔細的地方。展覽名稱是「易地戀」,如果展覽結束了我估計會非常難過,但我更不會再去看展了。我聽他講了很多當地的歷史,但沒有記起來多少。在崛江的老街上晃晃,買了一些零食。

八方雲集的餃子,他喜歡吃餃子、甜食。他想吃麻糬但沒有買到,只有一杯去冰正常的珍珠奶茶。

從這一刻開始我也嗜甜了。我品嘗他兩次,讓他達到了一種高度。我們的聯繫總是以高潮的開始為開始,結束為結束。

最後一次我們不再是特別目的了,就是為了做愛,因為我答應他了,而也許他終於鬆一口氣,得到就能夠放手。

我經歷了一番顛簸才先到旅館,這是臨時訂到的房,讓我有一種倉促感。他進來前下了指令,我一樣沒有做到。但這次是我主動吻上去的,非常親暱,與些許的渴望。他的唇是很柔軟的,我不曉得其他人是否跟他一樣。他又開始吸吮我的胸部,我要他先洗澡。他在浴室就幫我擴張了,並且想要插進來,結果帶出了一堆血,他嚇壞了,讓我先出去。

他在床上墊了一個毛巾,我讓他繼續侵入我的軀體。疼痛讓我失去了慾望,但我演得比我感受得更加劇烈,試圖以求饒的型態結束。

「我還沒有插進去,不做了好不好?」

這讓我十分猶豫,但我答應他了。答應的事情就永不反悔,如同我放棄與失去一樣。『不……等我一下。』

他仍是抱緊我,讓我適應了一下又問:「真的不做了好不好?妳很痛……」

我仍然搖頭。抽插到他射精之後,我們洗澡並溫存了一下。聽他講述了他的最近,有一點憐惜的情緒在,但被他止住了。隨後我們關燈,準備進入睡眠。他要我脫下上衣與他的肌膚貼合,並且把我的手往他的性器帶。我對於他喘息的聲音感到非常滿意,這一次他把我抱得最緊,讓我不想要讓他放開我。

至此我們徹夜無眠,閒聊一夜。

飯店的早餐還不錯,我們吃了一些,然後補眠。再醒來退房、吃午飯。又是烏龍麵的午餐,吃畢竟然下了大雨。他和水真的特別有聯繫,緊張得保護身上的吉他,而我緊張得保護他不要被雨淋得更濕。往後的每個大雨我都會想起他,還有他略為濕掉的琴的外衣,有一點深的灰,浸染了雨水。

送他到火車站後,過了好一陣子我們因為另一個原因而暫時分開了。這是已知的結局。

台中成了我們旅行的最後一站,而你仍不明確放手,如判我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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