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氏233

　法官德倫‧凱爾斯坐在一個極簡主義的辦公室中，面前的桌面上沒有紙質文件，只有一個全息螢幕，所有的文件均以電子形式呈現在螢幕上。他正在審閱雷文斯克羅夫特夫婦對其女兒提交的監護申請，而人工智慧系統則以極快的速度進行資料的蒐集、整理和比對。

　這位老練的法官，面容黝黑，頭髮灰白，臉上留著落腮鬍，低頭查看文件，說道：「讓我們來檢閱一下，克莉絲汀‧雷文斯克羅夫特，沒有任何犯罪紀錄，嗯，ALS患者，病史長達十五年，哦，上蒼保佑。」

　雷文斯克羅夫特小姐似乎早已預見到此案的發生，主動提交了許多有關她自己的證據。法官德倫‧凱爾斯凝視著螢幕，嚴肅地思索著：「她真是一位獨立、堅強且自主的女性。」他用手指輕輕點擊螢幕幾下，快速瀏覽了一些資料，隨後在申請文件旁邊點擊了「駁回」按鈕。螢幕上隨即彈出一個確認對話框：「您確定要駁回此申請嗎？」

　法官德倫·凱爾斯按下確認鍵，語氣沉穩而嚴肅地說：「駁回。」螢幕快速閃爍幾下後，申請狀態立即變為「已駁回」。文件隨即被發送至系統，克莉絲汀的父母將很快收到這一結果的通知。

　駁回已生效，通知已自動發送至申請人及被申請人。法官德倫‧凱爾斯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這只是一個指尖上的法庭，真正更大的審判仍在等待著我們。」

　克莉絲汀正坐在輪椅上，沉浸於書本的世界中。M.A.V.I.S.輪椅的機械臂輕輕地點了一下她的肩膀。她隨即查看了資訊裝置傳來的消息，發現來自法院的通知已經到達。她隨意瀏覽了幾秒鐘，然後將手再次放回書頁，繼續專心閱讀。

　過了一會兒，她看了看指針時鐘，於是克莉絲汀換上出門的服裝，前往與亞伯約好的咖啡廳。當她抵達時，亞伯已經到了。「姊姊，午安！」

　克莉絲汀點了點頭，「午安，亞伯…首先恭喜你成功申請上第一高中。」

　亞伯開門見山地說：「姊姊，謝謝你願意見我！我知道現在談升學可能還有點早，但我很想聽聽你的建議。」

　克莉絲汀微微一笑：「亞伯，這麼早就想這些了？」

　亞伯顯得有些興奮：「爸媽說的，要提前規劃好未來，這樣才能比別人有更多機會。」

　克莉絲汀稍稍沉思，她是不會講要亞伯去享受青春、朋友、興趣或者是談戀愛之類的話，因為她從來沒真正承受過那些，她認為這種彷彿是要亞伯去成就自己缺憾的想法，想法充滿自私與情緒勒索，所以她只是靜靜地問，「你的想法呢？」

　亞伯愣了一下：「我有時候會想，這些都是爸媽的期望『有成就的人』但看到姊姊，我又覺得好像有不同的路可以走。」

　亞伯是從我身上的不足看到可能性嗎？克莉絲汀這般思考著，自己並沒有經歷過所謂的青春，她唯一一次穿過高中制服是在入學式，接著就投入了ALS療程然後痛心地承認自己成為一個需要接受長照的人。

　克莉絲汀點點頭：「你還有很多時間，不急著定下來。」但是現在聽聽看亞伯有什麼天馬行空的點子也行，「所以目前有什麼目標嗎？」克莉絲汀微微撇起嘴角，目光柔和地看著亞伯，期待著他能分享自己的想法。

　亞伯似乎已經準備好答案不暇思索興奮地說：「霍金宇宙大學，太空開發學院，醫學系。」

　克莉絲汀的眉頭微微一挑，對這個點子感到意外又有些欣慰。真是個膽大包天的弟弟，才剛高中入學就已經瞄準了最困難的大學，並且挑戰將來要當個，「太空人醫生？聽起來確實很不錯，尤其是在太空開發這麼受關注的時代。因為興趣？還是它很熱門？」

　亞伯點了點頭，神情漸漸變得認真，「大家都在談太空開發，而且這對我來說是新的領域，很吸引我。我想，如果能成為一名太空醫生，那一定會有很多令人激動的機會！」

　克莉絲汀平靜地注視著亞伯：「機會確實多，但這個領域也很艱難。即使你選擇了這條路，也會面臨很多未知的挑戰。」克莉絲汀想著，如果這位年輕人能繼續保持同樣的努力繼續專研學識，肯定在這條最高學府的道路上，亞伯唯一需要克服的只有面對恐懼的意志。

　或許是從克莉絲汀的眼神中看出端倪，亞伯頓了一下，笑著說：「我知道，這裡的每個人都覺得這條路很艱難、很危險，可對我來說，正是因為那裡充滿了未知，才有意義啊！姊姊，光是想像那種每天醒來都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挑戰的生活，我就覺得興奮了！」

　克莉絲汀透過閱讀，也能理解冒險家的想法，「啊哈，還好不是什麼令人害臊的話。」

　亞伯眼睛閃亮地說：「當然！這也是為了姊姊！」

　克莉絲汀帶著微笑，半開玩笑地說：「哎呀，亞伯，聽起來好像我要成為你人生的偉大動力了。你要知道，我沒打算給你寄任何『》絕地救援』或是《火星任務》。」

　亞伯有點害羞地笑著：「我不是那個意思啦，姊姊…」

　「作弄姊姊的懲罰很嚴重喔！」克莉絲汀笑著說。

　亞伯認真地問：「所以姊姊認為呢？」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理想主義的熱情，但在熱情之下，克莉絲汀敏銳地察覺到亞伯對於冒險的嚮往，一種與古代大航海時代的冒險家相似的志向。

　克莉絲汀在亞伯面前停頓片刻，然後低聲說出這段話，「心理，當亞伯看著姊姊的時候，想像她就是一個病人，是一個器捐的大體解剖教材，直視毫無遮掩的身體，斑駁的皮膚，瘦弱地肋骨一根根突出，四肢如樹枝一樣乾枯脆弱，必須剖開這具遺體，才能直視到身體內的病痛。」

　語氣冷靜卻帶著一絲真誠的沉重，克莉絲汀認真地告訴他，這可能是讓亞伯直面未來的最佳方式，透過他所熟悉的人的形象，去想像他所追求的醫療職業的真實一面。

　她試圖讓他理解，成為醫生不僅僅是救人，更是直面人類身體的脆弱，甚至是要忍住情感，才能去理解那些身體的痛苦。

　亞伯瞪大眼睛，表情有些不安：「姊姊…」

　克莉絲汀輕輕一笑，但眼神堅定：「成為醫生，意味著你將不得不面對這樣的場景，甚至超越你感受到的恐懼和無力。醫學並不僅僅是拯救生命的浪漫。它是理解病痛、直面病患的痛苦，而在那些瞬間，你也會不得不壓抑住自己對患者的情感，專注於他們的身體問題。」

　亞伯低著頭無法確認自己的感覺，目光迴避著克莉絲汀。

　「你會明白的，還有時間。」克莉絲汀讓機械臂抬著自己的手放在亞伯的手背上。

　跟亞伯聊完之後克莉絲汀想回顧一下關於醫療與太空知識的書籍，順道給無人機一些指令，讓無人機把位於郊區倉庫與公寓的藏書作調整。

　克莉絲汀回到家後，無人機系統顯示出書庫的管理界面。隨著無人機啟動，看著無人機穿越專用通道在倉庫和公寓間運行，進行書籍與數據的整理。隨後，一本關於太空開發探索知識的書籍，被無人機放到她桌上。

　突然，她的資訊裝置發出急促的警報聲。螢幕上顯示出書庫內部的溫度急劇升高，「警告！溫度異常！攝氏233度！警告！溫度異常！」

　「233度？」克莉絲汀猛然抬頭發現書庫角落冒出一團火球。

　M.A.V.I.S.輪椅立刻啟動安全協議，拋出安全帶固定住使用者，克莉絲汀意識到火災爆發，卻沒有時間考慮，輪椅開始啟動逃生程序，將她帶往安全出口優先撤離火場。

　公寓的火警系統立即感應到異常的煙霧和溫度變化，自動觸發火警。大樓的消防設備立刻進入防災模式，啟動煙霧警報並通知住戶疏散。

　火災隔離系統啟動，克莉絲汀的公寓戶被防火牆隔離，避免火焰和濃煙擴散至其他住戶。隔離系統中的防火牆、隔煙門等技術是標準配置，可以在短時間內將火勢控制在一間房內，防止蔓延。自動滅火系統發揮作用，泡沫與高壓水霧系統運作，專門針對室內火災的初期撲滅設計，當然智慧型裝置會忽視掉克莉斯汀書庫裡書本怕水的問題。

　當克莉絲汀來到戶外的時候，AIFA消防隊的大量消防機器人、無人機、消防員和醫療人員趕到火場正在進行救援工作。

　在人工智慧與智慧型裝置安全協議實施的情況下，她被帶到安全的戶外集合地點，而此時消防隊員帶領著消防機器人率先一步衝入火場中，一套完善的火場標準作業程序被確實執行，現場公寓住戶都被疏散無人傷亡。

　高密度集合式公寓得益於科技支援，五萬戶居民完成疏散，它們在預定疏散地點中集合，此時克莉絲汀見到熟悉的貝克夫婦。貝克太太見到克莉絲汀，不禁向她訴苦：「克莉絲汀，怎麼會這樣，我們這種年紀的人哪受得了這種驚嚇！真是折騰人啊…幸好妳沒受傷，但妳的書…我們都知道那是妳珍貴的心血。」神情慌張，手裡緊緊抱著幾件隨身物品，但顯眼是一本烹飪書，是克莉絲汀過去送她們的禮物。

　貝克太太在逃生時還念念不忘這本書，她邊說邊輕輕拂去書封上沾染的灰塵。貝克先生微微嘆了口氣，看了看自己妻子手裡的書，想起這本烹飪書是克莉絲汀為他們挑選的，每當翻開它，他們彷彿能感受到克莉絲汀的溫情。

　克莉絲汀的輪椅轉一圈環視周遭，都是她認識的大樓住戶，沒有可疑人士，全部都是無辜的人，他們被一場莫名其妙的火災波及，目光掃過天上飛來飛去的消防無人機，對這次莫名其妙的火災察覺到異樣，克莉絲汀認為自己目擊到起火的瞬間。

　書庫裡一團明晃晃的火球燃起，怎麼說都不像是意外。

　於是在消防隊AIFA完成火場撲滅之前，她開始檢閱火災前後與火災中可疑的跡象。

　克莉絲汀安靜地坐在輪椅上，眼神冷峻，思維如精密計算機般運轉。

　火源。濃煙，火球。燃點過高，不像電路短路。爆炸前有微弱的無人機馬達聲，飛行軌跡重複且低空，不符合正常航線。

　分析。無人機、汽油彈、點火裝置。簡陋，卻致命。並非專業縱火器具，卻具有極高破壞性。點火，釋放燃燒，火光一閃，然後爆炸。對方的意圖直接而明確，徹底摧毀。

　識別。資料庫，迅速匹配。無人機機型簡易、常見，來自商用平台。附帶裝置屬手工改造，無需特殊技能，常見於低端裝配。

　來源。購買記錄，零件標籤，販售平台。一步步鎖定。無人機並非網路購買，無信息顯示購買者。

　克莉絲汀看著機械臂握著的裝置，冷靜地吸氣。火光仍在遠處閃爍，而真相已在她腦中清晰呈現，一場用最低劣的手段達成的縱火。她打了一通直接讓授話者接聽的電話，「奈森，我需要你的幫忙。」

　奈森拉開工作室鐵門等待客人來到，看到克莉絲汀形單影隻地出現，令他有點訝異。他知道克莉絲汀是自由的人，她不需要M.A.V.I.S.輪椅以外的東西，但是克莉絲汀憔悴的模樣令他驚訝，「克莉絲汀發生了什麼事？」

　「無人機的序號查出來了嗎？」克莉絲汀冷冷地讓輪椅駛入奈森的工作室。

　奈森察覺到克莉絲汀的異樣但是先附和她的問題：「嗯，柯桑的店賣出去的無人機，專門為新手配置的規格。」

　「買家呢？」克莉絲汀保持著一如既往的冷靜。

　「我有拿到柯桑店裡的監視器有畫面…」奈森皺著眉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這麼積極追查這台無人機？」

　克莉絲汀看看身邊，「也對，32B大概正在忙沒跟來。」克莉絲汀讓資訊裝置連上了工作室內的螢幕，「差不多上新聞了。」

　喔，我的天啊！奈森驚訝看著克莉絲汀居住的超高密度集合式住宅公寓大樓發生火警的新聞，「所以機械書庫被…而你也…」

　克莉絲汀輪椅的機械手臂指了一下螢幕裡實況中的標示，「火災還在持續中，而AIFA尚未開始火場調查。報仇是當然的，但至少不是現在，我在郊區倉庫到還沒問題，我已經讓倉儲業者提高警覺，公寓的機械書庫是只有我想看的書才會送到機械書庫。」

　奈森點點頭已經明白了，火災、書庫和無人機之間的關係，「所以你的公寓遭到縱火案件，而拜託我調查的無人機是犯案工具！」

　克莉絲汀是個思考飛快的人很少為自己行為做出任何解釋，但是只要稍微跟上她的步伐就會明白，她的作為都是有意義的。

　「可能是而已，現在AIFA和AIPD都在忙著救火還沒立案，身為偵探自然要即刻行動。」

　奈森點點頭伸出手讓裝置投射影像，「唉…」

　雖然心中有普但是證據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克莉絲汀的眼神依然洩漏出了燃燒的目光。

　在柯桑的店無人機的顧客是克莉絲汀的父母。

　「克莉絲汀，所以你打算…」奈森等待著克莉絲汀的反應，「讓我陪著你吧。」

　「偵探終究要與犯人一決勝負。」克莉絲汀切掉連線，默默地推著輪椅離開。奈森見狀跟著她一起出門，順便讓無人機準備一些克莉絲汀可能會用到的行李，一些簡單的盥洗用具，至少要克莉絲汀經過簡單梳洗和打扮。

　雖然克莉絲汀沒有聯絡亞伯，但是亞伯看見新聞之後就直接來到車站，並且在特殊障礙服務專區等到克莉絲汀和奈森。

　「姊姊肯定知道了些什麼，雖然我不肯定真相，但是我想親自看看。」接到訊息後也趕來陪她面對父母。他的表情充滿掙扎，但看到姐姐受傷的樣子，他感到深深的不安。「姊姊，我會支持妳的，不論怎樣，燒姊姊的書是一種惡行。」亞伯語氣中透露著失望和無奈，隱約的憤怒讓他看起來更加成熟。

　克莉絲汀感激地看了亞伯一眼，她感到一絲慰藉，知道無論發生什麼，她還有家人的支持。「謝謝你，亞伯。今天，我我會去親自面對他們。」

　當克莉絲汀一行人準備前往父母的住所時，32B透過警用手段，無人機空投警用機器人，快速地抵在她身旁，雖然無法直接參與私人家庭糾紛，但他提供著一種安全感。

　32B低聲向她說道：「根據法律，我需要等待火場調查的結論，但我會在妳身邊支持妳的行動。」

　克莉絲汀怒火在燃燒，這種怒火混合著長久以來積壓的失望與傷痛。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走進父母的客廳，準備面對這場關係的破裂。

　克莉絲汀壓抑住憤怒，來到父母的家中。一行人都跟隨在她身旁，猶如無言的支持。

　她的父母見到她的到來，反應平淡，似乎對自己縱火的行為毫無悔意。母親冷淡地說：「克莉絲汀，你終於醒悟到那些書沒什麼用處了吧？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我們不希望你繼續沉迷下去。」

　克莉絲汀冷冷地注視著他們，眼中無一絲情感波動：「還有呢？」

　父親不屑地搖頭，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你總是在浪費時間，不願意聽從我們的建議。我們是你的父母，難道我們不比你更清楚什麼才對你最好嗎？」

　克莉絲汀淡然地讓行動裝置展現出一份文件，然後親自下達簽署只領，最終她冷峻地將電子文件遞給父母：「這是當年你們提供的教育基金，我已經將本金和利息全數歸還。從今天起，我們之間到此為止。」

　母親驚愕地看著她，顯然不曾料到自己的女兒會這麼決絕，臉上閃過錯愕與震怒：「克莉絲汀，你竟然敢這樣對我們？我們養育你，教導你，如今你竟然如此無情？」

　克莉絲汀眼神冷淡而決然：「還有什麼想說的？」

　冷漠的態度猶如冰霜冷冽的寒風，讓她的父母啞口無言。

　見對方沒表示意見，克莉絲汀向32B點頭示意。

　32B頭部顯示器展示一個逮捕命令文件，對她的父母冷靜地說道：「經過初步調查，證據顯示你們涉嫌縱火犯罪，並對公共安全構成嚴重威脅。正式的火場調查即將完成，我們已請求執法部門支援。」同時它還展示出了許多證據，並非由克莉絲汀提供的，而是AIPD和AIFA調查的結果。

　證據顯示，雷文斯克羅夫特夫婦在柯桑的店購買了無人機之後，又購買了一份罐裝易燃液體，然後用生產土製燃燒彈的手法製作了具備引燃火災性質的違法無人機，他們借用公共網路訊號，遙控無人機前往克莉絲汀居住公寓，遙控附帶土製燃燒彈的違法無人機進入無人機專用通道，接著讓無人機進入克莉絲汀的書庫內點燃土製燃燒彈。

　片刻後，一群全副武裝的使用鎮暴裝甲的警用機器人群進入公寓，冷靜地包圍了克莉絲汀的父母。機器人手中裝備的武器閃著冰冷的光芒，威嚴而不可侵犯。

　父母驚愕地看著這群警用機器人，臉色慘白，開始感到恐懼，但仍試圖掙扎：「這是什麼？我們是她的父母！我們只是教訓自己的孩子，怎麼會變成犯罪？」

　32B冷靜地解釋：「縱火行為已經觸犯法律，根據刑法，您們的行為已經構成公共危險罪，並威脅到他人安全。法律無法忽視您們的行為。」

　克莉絲汀的父親隨手操起一旁的喬爾夫球桿砸向沒有配備鎮暴裝甲的32B，但警用機器人的鈦合金骨架撐住這一下。克莉絲汀的母親，打開抽屜拿出內藏的手槍，對著其他重裝警用機器人攻擊。

　32B抓著喬爾夫球桿後，利用機械之力奪下被不當使用的運動器材，接著使用值勤配置時下唯一的武器，「瞬間膠固定彈。」

　幾發內含瞬間膠的子彈噴濺出來，將雷文斯克羅夫特先生的腳被黏在地板上，但是他還不死心脫下鞋子立刻掙脫。

　雷文斯克羅夫特女士面對鎮暴機器人，大口徑的麥格農子彈也只能無奈地嵌入複合鋼裝甲上，手槍同樣被間膠固定彈黏住，女人丟下手槍離去，警用機器人立刻破壞手槍。

　雷文斯克羅夫特夫婦逃到車庫，他們有一台老式燃油大馬力車輛，任何資訊網路攻擊都是無效的，他們跳上座位發動引擎，猛踩油門一口氣撞出車庫，同時撞開一堆準備包圍車庫的警用無人機。

　面對爆走的雷文斯克羅夫特夫婦駕駛著燃油車在道路上狂奔，更多鎮暴裝備警用機器人從空中無人運輸機投下攔截車輛，發射各種非致命性的武器，試圖干擾駕駛視野、打破車胎或者是干擾車輛運作，同時承受還副駕駛座利用放置在車上的步槍攻擊。

　最終人類員警駕駛著警用直升機和各種警用燃油車趕到，直升機駕駛瞄準了汽車的引擎，「警用機器人已經被觸發了法則一、法則二，繼續攔截車輛會造成間接與二次傷害。」

　警用機器人開始撤退，讓警用直升機追上犯嫌駕駛的車輛，直升機首下方安裝著飛翔貫穿體發射器，員警正在分析車輛款式型號，並且挑選適當的制止手段，在一輪數十枚鎢錐飛翔貫穿體擊穿引擎之後，才確定癱瘓了車輛。

　這時候已經棄車的雷文斯克羅夫特夫婦還想逃離現場，其他駕車趕來的人類員警立刻下車蜂擁而上，將雷文斯克羅夫特夫婦壓制在地，人類員警用雙手的食指骨配合中指骨其周邊軟組織、警用石化聚合纖維條狀物和橡膠鞋底親切的問候了他們一頓。

　克莉絲汀一行人默默地來到逮捕現場，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切。她未曾對這樣的家庭關係抱有任何期待，這場逮捕僅僅是對縱火行為的制裁。

　隨著父母被員警帶離，騷動逐漸平息。克莉絲汀坐在路邊看著，內心無比平靜。她知道自己失去了許多寶貴的財產，不包括她的父母。

　亞伯在一旁默默陪伴，沒有說話，但他無言的支持讓克莉絲汀感到些許安慰。奈森和32B也關切地注視著她，知道這一切對她的打擊。

　最後，她望著遠處的天空，心中默默決定，重建書庫，跟過往一樣，繼續自己的生活，又一次，偵探在與犯罪的對決之後獲得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