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痛〉

我知道我的手臂正在伸長

連同腳趾頭，竄入了

泥沙土石張口的縫隙

來人、把那尖叫扯得更大些

體驗我的成長痛吧！

叫曲折的骨板勉強跟上

我隔牆喘息的羞恥心

別忘了，無需理會空氣變化

我的呼吸與萬物接壤

在眾生的棺材裡，汲取

每一齣悔恨與相對無言

跟碎骨頭說些悄悄話

與過路的蚯蚓打招呼

繞過蟬聲沉眠的小室

我與他們同在，卻獨自

伸展得直挺，忍不住

嘩然隨風聲擺動心思

我知道一切都無法償還

無論是路上小孩的歌聲

或醉漢撒的那泡尿

以及在我洞開的眼窟窿

不斷灌落的竊竊私語

你們填滿了我啊！我卻

不曾回應，反應慢千拍

逕自活成了萬季春夏秋冬

就讓我捧起整塊驕陽吧！

即便燙手，燒開了掌心

令所有血液沸騰奔逃

依然要嚥下灼燒的酒

褪去一切粗糙的皮層

看！我最為赤裸的肌理

神經是否完好無損？

脈管是否正在跳動？

我是否與你們相同，

並非獨存於這個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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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不能移動，不能說話，

所以偶爾也會感到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