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沉靜內斂,心事總往肚子裡吞。我擔心他累積太多情緒,對身體不好,常常要求他多說幾句話。喜歡文藝的他,偶爾寫寫新詩,我一直鼓勵他多寫一點,多一個抒發的管道,並不奢求先生寫出曠世巨作或名利雙收。
我不懂新詩。然而,或許是偏心,先生的詩我左看右看都覺得很好,只在自家欣賞未免可惜,於是興起向報章投稿的念頭。誰知先生一口拒絕,認為他的詩不夠格,何必丟人現眼。經過幾次爭論,我們達成共識:他只寫詩,若我想投稿,那就自行處理。於是我成了先生詩作的經紀人,負責所有對外投稿的雜務。愛面子的他只閱讀留用函,信心就不會被打擊。
業餘作品遇上專業眼光,果然是嚴苛的考驗。起初,先生的詩作一一被退回,我面對這小小的挫折依然不死心,仍舊退了再寄一首,寄了一首又退,深信先生的作品具有一定的水準,總會被看到的。
先生的詩不知被退了幾首,終於收到一封編輯的留用函,我又叫又跳,整天止不住地碎碎念,興奮的不得了。先生應該也很高興,臉上卻看不出特別的表情,似乎只是「知道了」。我笑他別過份壓抑,這下可不是自家人關起門的自我陶醉,連編輯都認同喔。
盼呀盼,終於看到詩作出現在文藝版角落,我連忙剪下,紀錄了日期版次,證明先生的詩確實於報章刊出。若非先生不願張揚,我真想打電話通知親朋好友一同過目分享。先生的一首詩讓我快樂好幾次,真是太划算了。
希望先生繼續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