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蔚小姐:
我最近開始覺得,有時候的妳看起來有點可怕。如果說自我檢視應該中性不帶批判,對我來說,妳的審視比較像是空泛而不予置評。
近期我的狀態極度抽離,以前想做的事、期待的事我都沒有興致,彷彿抽乾了身體的力氣,「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
起初,我很不習慣。伴隨著身體的不適,耳石掉落,我整個人暈眩至極、無法思考。將腦子脫力以後,迎來一片空白。那種空讓我一陣慌亂,因為我從來不曾如此感受,也不曾覺得「無聊」。
但有兩個提醒:一是來自A讀書會同學的建議,他說我的慣性是無論何時都應該要塞滿、做事,而現在的空白恰好違反了這個感覺,所以我不舒服、我感到恐慌;二是來自B讀書會的學弟,無意間的發言。
當時我們一群人線上聊天,交換著近況。我說,自己瘋狂的追劇,這週「其實沒有特別做什麼」。討論到書本內容時,學弟突然說起了我的近況。
「我們好像常常覺得,受到資本主義和功利主義影響,覺得同一件事,如果能轉換成產值或金錢,它就比較高尚;可同樣的,花心思追劇、追番,動腦子思考,被裡頭的某些概念影響自己的人生觀,這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可我們總會評斷這事『很廢』?」他提出了這個疑惑。
我霎時間嚇一跳。
是金錢一直作為衡量事物的標準,而我採信了之後竟以此為尺,丈量起我的所作所為。如果心中沒有重心、搞不清楚自己要什麼,是不是無意識就跟著社會規則,覺得自己總是「玩輸」人生的遊戲,並且永無止盡地追求著。
說回源頭。我提出了妳空泛的審視一說,其實是一種耍賴也說不定。我希望妳可以用原本的標準看我,這樣,我就能夠回去原本的舒適安穩,雖然偶有不安焦慮,倒也可以用創作欲蓋彌彰。
雖然明知這是自欺欺人,但我卻被強烈的慣性牽引著。因為,這實在太不舒服了。
可我心底明白,有時候,擴充的過程需要苦難。吞下去就能夠打出飽嗝,而我仍然如鯁在喉,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