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電影都喜歡深刻描寫「食」這個行為,任何有關吃東西、大啖美食都會在電影裡引起不少共鳴,例如【總鋪師】這片,根本就是大張旗鼓地要以「吃」跟「食物」引起話題和探討它們的文化意義,除卻其史詩般的師徒刻寫和各種人物的趣味描繪,它對於「食」這件事情的意義也是歡樂暢笑過後帶給人們的一種深思。
台灣人很喜歡吃,辦桌文化也是台灣人一種傾注了熱情與友善且透過吃這個行為衍生的交際活動;辦桌起源於清治時期,當時只有有錢人才能請廚師來家中做菜,直到近代,總鋪師的擴大養成,也是促進辦桌文化的要素之一,陳玉勳導演這次的推出,除了因應台灣人的懷舊與鄉土親切情懷外,也想解開「吃」對於人類的無窮魅力之謎。
「吃」除了生物學上的提供營養、延續生命,也是人類一種逃脫苦悶現實、暫時恢復動物性的活在當下,那其中的愉悅感、甚或是與人分享的社交,都是人類活動不可缺少的本質運動。
再來是【藍色是最溫暖的顏色】,裡頭女主角愛黛兒不停的進食鏡頭,讓人不自覺地跟大量的性愛鏡頭做了一個連結,中國諺語云:「食色性也」竟可用在法國的這部現代片中,食跟性是人類最基本的兩件事:都是為了延續生命跟繁殖生存,這兩件事可以說我們不用經過學習就天生存在,此片在裡頭不斷地重複這兩件事,就是想藉由真實、正面衝擊的影像刺激觀眾。
而【黑色追緝令】裡頭,朱爾跟文生最後在餐廳吃著早餐的橋段,那段雖然是顛倒了事情發生的順序,但擺在結尾,他們吃飽喝足了、做了意氣風發之事揚長而去,卻帶給觀眾無限的喜愛,正說明了吃這件事,正是生活中帶給人們活力和謬思的泉源之一,多少時候,當你腸枯思竭,身邊的人總會說:「吃點東西吧。」
韓片【開心鬼上身】裡的車太鉉喜歡吃麻醬麵、【原罪犯】裡主角藉由吃了十幾年的餃子味道抽絲剝繭一步步接近主謀;「食」這件事在這兩片不僅是佔了揭露劇情的關鍵位置,也顯示出韓國創作者對於將生活感融入電影感的巧思,更讓人聯想到南韓這個新興(歷史不悠久、也在近幾年一躍上國際關注)國家的強悍民族性;於此提及之「強悍民族性」非俄羅斯的戰鬥民族性,而是在南韓開始在各領域都占盡風頭的同時,不免讓人敬佩其人民在現今世界極欲出人頭地的堅韌---所以他們也很有技巧地將「食」這件人類根本動物性的全球共通語言當作電影裡擷取目光的亮點之一、更遑論這項動作在劇情上帶來的情感震撼。
另外一提的是,【原罪犯】會這麼地吸引人與在影迷耳目之間佔了一席之地,無非是通片瀰漫著一股亞洲民族性的極度壓抑和鬱感,誰不知父母為了子女而受之苦有多深呢?那份愛與壓抑混合的深藍色,正是补贊郁迷人的電影語言;雖然真正地活在那份混合體裡以後是無比的痛苦又甜蜜,但在電影上看到卻還是十足迷人。
港片【PTU】裡肥雪在火鍋店用「食」這件事精神凌虐眾古惑仔---試想,吃東西是人類多麼重要的事?尤其是像古惑仔這樣活得跟隨動物本能的人物,「阻礙你最喜歡的事—吃」這件事可以看出肥雪的行為除了是用自己身為警察的特權精神凌遲對立的小流氓(當然繼續往下看就可以發現肥雪不是在維持什麼正義,他只是另一個合法帶槍的流氓而已),亦可得知杜琪峰此舉驗證了那個我們不敢也不可以去踏入的,混亂、極無法治與秩序、黑暗到家了的街頭世界,如果你看過杜琪峰的樣子,可能可以理解他為什麼拍黑社會拍得這麼到位(或許他根本就活在那個世界?)
看過這麼多描寫吃的電影,我們或許可以體諒台灣媒體這麼喜歡描繪吃的東西的這個惡習;我的朋友曾大罵媒體,說不報伊波拉病毒或世界趨勢,整天在採訪哪裡有好吃的,這就是台灣媒體。
是的,吃是人類最共通的語言,但台灣媒體此風真的是惡習。
台灣人很聰明,但也很笨,台灣人現在普遍流行一種即時快樂的風潮,Facebook上面得到按讚數最多不是你今天有什麼獲得或分享了那個國家的新發明或知識,永遠都是你今天的午餐跟晚餐的照片。
即時快樂有什麼不好?沒有不好,只是停止思考與太過沉迷歡樂的同時,就會離真理的權柄越來越遠。
其實沒有什麼對不對的,工作、讀書、運動、然後吃,接著就是在颱風天去海邊被記者訪問說一句話,然後就紅了,這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