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另一個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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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一年前,兩位朋友請我在週末,帶他們進入紐澤西南部的松林荒原,教他們我一直掛在嘴邊的求生技術。我同意了,我們度過愉快的週末。行程結束之際,他們堅持付費。
「為什麼?」我問道。
「我們在這個週末所學的,遠比在大學植物與動物課程中學的更多。在大學,每學分我們得付三百四十八美元,請收下這一點心意。你的課程價值不止於此。」
我收下那錢,但覺得很愧疚。潛近狼對他的教導,從來只期待人們能對大地心懷感激與敬愛,而從未想要從中獲得任何回饋。我怎能把免費贈予我的拿來賣錢?我怎能在做我唯一真心喜愛的事物時,要求收費?
對我來說這是一大難題。茱蒂為我提供了解答。
「湯姆,你是否曾因為感激而送禮物給潛近狼?你是否與他分享你狩獵得來的食物?你是否為他建造了好藥靈屋,讓他有個休息之處?你是否曾做過各種繁瑣的手工、又削又染又縫,為他製作了許多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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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無法接受禮物,你就無法教學。」
「你不斷告訴我循環是神聖的,你說人的一生是循環,你說回來的是過去給予的。你若不允許你的教導以禮物的形式回到你身上,你就是不允許你所教導的學員表達他們的感激,也使他們無法從中完整學習到你的教導。」
我教導學員要感恩,教導學員要對所有被賜予的一切心懷崇敬,教導每個人必須為他所獲得,給予全然的回饋,如此才能感受到成就,感受到他與周遭環境是一體的。而我卻在拒絕學員自動自發給予的回饋中,否定了自己的教導。
茱蒂繼續說:「你的學員又不能送你野牛皮或野小馬。你必須讓自己適應你所生活的社會,湯姆。這是錢的社會,不要拒絕這個社會對你表達感激的唯一方式,不要沉浸於拒絕『白人方式』的驕傲中,這會阻斷你的教導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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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馬士・卡立曾說:「生命的悲劇不在人類的痛苦折磨中,而在他們所錯失的事物中。」我們如此深鎖在「文明」的生活方式中,以致我們失去瞭解真正的自己和我們從哪裡來的能力。我們靠著手腕上的小機械,告訴我們該吃飯了,或時候太晚了;我們的腦袋充滿機器的聲音,而電視所呈現的生活假象,則在我們疲憊的眼前跳動,在我們的耳邊高聲叫囂著虛偽的預言。我們對自己的認知定義不是來自心靈,而是來自頭腦;我們以頭腦思考,印第安人則教我們以心靈思考。
我們來自大地,土地維繫著我們,滋養我們,為我們提供食物與遮蔽處。但你們之中,有多少人曾經嘗過土地的滋味?有多少人曾將自己包裹在她涼爽的濕潤之中,嗅過聞過她的氣味?我們與自己的根相距得如此遙遠,以致不再與自己的存在有所聯繫。「人雙腳離土地越遠,距離毀滅就越近。」我相信這是真的。
我們的社會面臨的危險不是飢餓,而是孤立。水泥和柏油使我們遠離土地,我們建築了不自然的庇護所。我們砍伐樹木,炸開大地來挖掘石頭;我們粉碎岩石,混入水,以此建築了不健康的四方建築。我們的理由使印第安人難以置信。他們不懂,在大自然提供了我們所需的一切之後,為何還要如此大費周章?到處都有倒木、野草和泥巴可以用以搭建草棚,有足夠的石頭修築泥屋,為何還要破壞大地,只為了建築遮蔽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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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近狼常告訴我大草原印第安人對白人建築的看法。白人建築非常恆久,但一切萬物都處於不斷的變化之中,白人為何要抗拒改變?為何害怕改變?大草原印第安人所居住的圓錐帳蓬,可以隨著他們的遷移而移動。印第安人認為,白人的定居行為和他們總是不停地生病,有某種關聯。
我們來自大地,卻否認了自己對她的依賴。於是我們感到孤立與困惑。
【求生】
【觀察】
【潛行】
【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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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第一堂課起,我逐漸整理出一句我想與大家分享的話,那是我這一生的夢:「我花時間尋找自己。」要知道自己是誰,你必須知道你來自哪裡。
「過去,我的問題是我不知道該去哪裡,如何尋找。是你教會我這一切」
「不,我只是指出方向。大地才是導師,繼續向她學習。」
從最後那段對話中,我找到了給未來所有課程的訓言:「我花時間尋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