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至今仍不知道在故事之城中,彼此故事的流速有什麼樣的關聯,以及我們是如何相遇。就像,我們正在彼此身旁,卻想起不來身旁的人是什麼時候進入我們的故事,也不確定何時會離我們而去,流向別人的故事。雖然,至終我們仍然屬於一個偉大故事,就像在地平線仰望故事之城那樣,是一個大巢穴。
有時我們以為自己孤單,可是實際上故事之城中沒有一個個體是孤單的,當我們進入故事之城,註定無法孤單。我們自己和其他流過身旁的人,在尚未交融之前,彷彿有一瞬間是分開的,然而畫面就像在一杯清水中滴入一滴染劑,染劑一進入清水中就已經是這杯水的一部分,但最先還是能辨認出原始的顏色,很快地與透明的清水均值,本質合一,只能從時間分別改變。我們各自分泌著濃稠如蜜的故事,交會之初,好像有條界線,有層薄膜,當我們繼續被推著往前,壓力輕輕地消彌了界線,消融了薄膜,讓故事合一。
此時我們如果仍然感到孤單,那麼孤單就是真實的,是和故事一樣有形體的物質。如果故事如蜜濃稠,孤單便像刺一般突兀。但是故事之城中的故事大過一切,我們生出的孤單如同漂流木在故事中沈浮。
因為孤單如刺突兀,反而成為我們的特色。我們的孤單吸引彼此注意,就像禽鳥以羽色辨認同類。有時候,我們為身旁孤單的形狀怦然心動,多美的孤單,我們會心一笑,忽然孤單如泡泡破掉,啵,消失在故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