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你擦眼淚的人

那一年，我莫名其妙地｢被分手」了。

在要出國的前一天，目睹男友和另一個陌生女子在街上擁吻。
然而，當下我卻沒有上前制止，只是轉頭離開。
回到家後，我傳訊質問他，卻只是得到千篇一律的回答
｢她只是朋友。」

隔天我前往法國，與好姊妹在機場會合，飛了10幾個小時，終於來到了巴黎鐵塔前面，看到了夢寐以求的鐵塔，想到第一年剛跟他交往的時候他說的話：｢有一天，我會在鐵塔底下跟你求婚。」突然間我心都碎了，眼淚噗簌簌地掉了下來，還嚇壞身旁一群法國人，以為我怎麼了。

回到桃園機場的時候，我有點忐忑不安，不知道他會不會來接機，告訴我那一切都是誤會？如果我見到他的話會怎麼做？或許會賞他一巴掌？還是兩人相擁之後言歸於好？但到最後，我都不知道。因為那天，他並沒有出現。

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們是真的分開了。
從那一刻起，我好像就住在冰宮裡，誰也進不來、自己也出不去。

生活裡只剩下工作，在公司裡的稱呼也開始從｢Judy」變成Judy姊。
就在就職滿十年的這一天，我卻意外地見到了那個人，是的，就是讓我徹底心寒的那個男人。

｢是妳嗎？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我下意識地裝沒看見，想要越過他，偏偏這時候斑馬線變了燈號。
｢你在這裡幹嘛？｣我正眼都不看他地這麼回答。
｢剛跟同事聚餐完，在這裡等酒醒…，沒想到就在這裡遇到妳。」
｢喔。」
｢你最近好嗎？」
｢很好啊。」
｢聽到你很好我就放心了。｣
｢我好不好關你什麼事啊？」
｢我只是想表達善意，可以不要這樣嗎？」
｢…」
｢你…結婚了嗎？」
｢你問這個到底要幹嘛？」
｢只是想知道你的近況而已，因為你後來徹底消失，封鎖我了。」
｢那你現在知道我很好了，可以了吧？」

就在這個時候，紅燈即將轉綠，我正慶幸可以徹底擺脫他的時候，卻在這個時候聽見他說
｢我沒有跟她在一起，我一直想跟你解釋。」
不知為何，我停下了腳步，雖然還是倔得不肯轉頭。
｢我知道我不值得你原諒，我也不敢要求。但是…，我，我知道說這個很奇怪，但是我常常想起你。」

我看向天空，但是依然站在原地不為所動。腦子裡卻跑過無數個畫面及聲音，那麼你為什麼沒來挽回我？你為什麼沒來機場找我？你為什麼沒再努力一點？我們曾經說過要很幸福的，為什麼我們還是輸了…

｢我明天就要出國了，去加拿大。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很好啊，恭喜你。」我的聲音依舊這麼冷淡，眼淚卻快要潰堤。
｢….。我可不可以好好跟你說話？你能不能好好看看我。」

對不起，我就是沒辦法。我就是如此傲嬌又脆弱的生物。

就在我還在跟我的眼淚對峙的時候，一包衛生紙塞進了我的手中，我感覺到那股似曾相識的溫度，抬起了頭，剛好跟他四目相望。

｢我知道我不配幫你擦眼淚，但我真心希望每次你哭的時候，都會有個願意幫你擦眼淚的人。｣

幹！你一定要這樣連我最後的尊嚴都奪去嗎？
他就這樣，揮手跟我說再見就走了。而我在他離去之後，發了狠將一整包衛生紙都用得一張不剩。

再見了，雖然我曾經多麼希望，那個能幫我擦眼淚的人...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