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圖上的吉爾吉斯,緊鄰在哈薩克、烏茲別克、巴基斯坦,以及中國的最西邊,這是一個曾經被劃入蘇聯聯邦政治體系,直到90年代才獨立的中亞國家。這篇文章記錄了我在2015年我獨自旅行到中亞的國家-吉爾吉斯的故事。
其實更正確的來說,我不能算是獨自旅行吉爾吉斯的。我是去那邊投靠我的學長,J學長代表台灣的人道救援組織,被派駐到那邊工作已經超過一年了。我抵達的時候,正好是12月左右的冬季,吉爾吉斯的國際機場很小,如果桃園機場可以配稱之為現代化的國際性機場,那吉爾吉斯的瑪納斯國際機場則讓讓人無法跟「國際」二字聯想在一起。這裡除了一棟建築物做為登機入境的辦公航廈之外,一旁就是大片的停機腹地,沒有光鮮明亮的免稅商店,販售名酒跟名菸、也沒有光鮮亮麗的空姐或機師拖著旅行箱從你身旁走過、也沒有大片的落地窗讓擬遠眺即將飛行的天空,這些都沒有。但不知為何,我心裡就是追求這種天涯海角的孤寂之感。我渴望遠離,渴望看看世界的另一個角落,存在何種生活與景致。
我記得當時飛機抵達的時候是清晨。雖然已是早上六點多,但是天空還是全黑的,我和機上的幾位乘客稀稀落落的排隊等待出關,海關總共只有兩道入口,氣氛昏暗的像是在暗巷裡。海關旁站著不知道是警察還是軍人,他看起來像是從80年代俄羅斯照片中走出來的那種模樣,深綠色的軍服,寬大且浮誇帽緣,有點略顯昏暗的燈光,他冷漠的看著所有進出的旅客。眼神雖然在我身上稍作停留,但很快又望向別的地方,可能我是這個國家少數的黃種人吧。
應該那個海關人員是要敲詐你一點零用錢的,畢竟這個國家還不是太有錢。為了安全跟事後行動的方便,我建議你裝作不知道公定金額,他要多少你就給他吧。
我還記得,我在出發前,J學長曾經這樣跟我說:「入海關要繳交一筆稅金,金額有可能是7美金或者9美金。」我問他差別在哪裡?J學長說:「其實官方公告稅金是7美金,但是我有遇過朋友被收了9美金,應該那個海關人員是要敲詐你一點零用錢的,畢竟這個國家還不是太有錢。為了安全跟事後行動的方便,我建議你裝作不知道公定金額,他要多少你就給他吧。」這個小小叮嚀在我聽來是相當不可思議的。如此公然的敲詐。我懷著有點忐忑走向海關,海關人員是一位40歲上下的女性,留著一頭金髮,面無表情地跟我說:「7美金。」。我默默的掏錢給她。然後就順利出關了。雖然不知為何,我其實有點希望被收9美金。畢竟我這輩子好像還沒有公然被國家體系公務員敲詐的經驗,多花2美金試試看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
出了海關之後,我在候客大廳等候J學長的身影。雖然說是候客大廳,但是這裡的空間比較像是台灣某個火車站,也許是台中火車站之類那樣的大小。沒多久,J學長出現了。我們熱情的打了招呼,一起走出門外,當地時間約莫早上7點多,天空是深邃的藍色,可能是日出前一刻吧。天空仍然下著細細的雪。我發覺我從來沒有這麼渴望可以跟人講中文,那應該是長期沒有跟人用中文對話的孤獨後遺症吧。
J學長順口跟我說著,「我是開我們的公務車來載你的,還好正好可以開到右駕的車子」,我問學長說,什麼叫做「正好可以開到右駕的車子?」,J學長說:「這裡的人民國民所得不是太高,生活需要汽車代步,但是又買不起全新的車子,因此常常從歐洲各個國家進口二手汽車,進來的車有可能是右駕也有可能是左駕,如果開到左駕的車,真不知道哪時候會一個不小心,開車去撞牆壁呢。」
聽他這麼說,我覺得我開始期待著探索這個國家,這個1990年代才從解體的蘇聯體制分離出來的國家,幾乎可以稱之為「前共產主義」的國家,我期待著自己可以看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