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佛：從一座城市窺見西藏的劫難與求生

結束看奧運之後，趁著來回看家裡小公主的交通時間，看完了這本不是很愉快的書。作為五獨中(台獨、港獨、疆獨、藏獨、蒙獨)的一獨，分裂國家這詞真是一點也不陌生，吃佛聽起來很可怕，但其實作者要表達的可能沒有那麼多，更多的是基於不了解的征服和基本權剝奪且未見終止跡象的災難。會知道這本書也是在百靈果聽到，雖然不是百靈果讀書會的選書，但在特價的時候入手了。

什麼不好吃吃佛，且不論信仰，看就覺得會遭報應。吃佛的故事先是解放軍的逃竄，在一個逃無可逃的狀態下，進到這個空氣稀薄的高原。草場上能夠養活的人本來不多，敬天與萬物共存是他們奉行的生活哲學與宗教信仰核心，但入侵者不懂，先是殺進廟中吃無可吃，發現這些佛像竟是大麥粉和酥油製成的。然而這些征服者豈不知這是件褻瀆的事，只是知道又如何，他們心裡有的就是征服以及活下去。對西藏人來說，這些並不是佛像，是一種稱作torma的供品。這些流亡逃竄的解放軍即使潰散，卻仍舊對這群長年在高原上自給自足的民族帶來莫大的威脅：飢荒、戰爭。

許多年後，他們征服了中國，成立了新的政府，懷柔一陣子之後，在大躍進、文化大革命的風潮中，毀了以民族為主體的王國，批鬥、勞改、整肅樣樣不少。但這些當年的統治者並非對子民們不義，在宗教、政治幾乎合一的社會中，懷想起過去，多數人並不覺得怎麼被剝削，反而是這些外來的侵略者，讓他們失去信仰的自由，和賴以為根的文化。

從多個西藏人的視角切入，而且集中在阿壩這個城市，也就是舊美顙(ㄙㄤˇ)王國，或許有偏頗的嫌疑，但他們的經驗卻證實了悲劇不斷上演的事實。經歷過一次又一次的文化、種族清洗，西藏人開始極端的想要從自焚中得到解脫，宗教上的慈悲讓他們選擇殺自己而不是別人。而承受自焚的痛苦竟在許多人眼中不僅止於殉道，甚至是相較於現實生活更容易忍受的，只能說這樣的控訴太沉重，也太悲劇。

達賴喇嘛作為轉世的尊者，當然在西藏的信仰中具有重要地位，他也曾經想與中國政府保持和平共處的關係，但他在歷史中並沒有能發會這麼大的影響力。在武力上無從自主的條件下，被迫流亡，作為精神領袖，他也從未主張對抗，但中國政權卻將之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不斷的詆毀、企圖抹煞他的存在與影響力，卻徒勞得像是北風與太陽中的北風，越是激發起苦難的西藏人將之視為精神寄託。

中國政府帶來了高壓統治、征服以及現代生活，整體而言生活的便利性多少有些提升，但西藏人犧牲的是自由，是賴以維生的精神與文化。在居住遷徙乃至於精神思想上，都遭到不平等的壓制，在中國需要維穩的時候，他們更成了犧牲品。

貴族的後裔並不排斥成為樣板，但她無從忘記生命中經歷的苦痛，以及曾是子民的這些西藏人對他傳承文化的期許。進入中國體制的教師、演員，在走出西藏的悲情之後，又被制度逼回牆角，看著那些為數不多的鄰人、親友不斷的命喪中國政權，他們試著做些什麼，但也無力改變大局。

或許，西藏不只一種聲音，但西藏曾經承受的這些暴力、凌辱是缺乏正當性的。恐怕比西藏人多的中國人、回族人，以及警車多過自有客車的社會，遍布的監視器和無孔不入的監控，使得西藏人自我審查，逃離西藏的人除了怕與家人聯絡給他們帶來麻煩之外，也無從真得隨時得知西藏的狀況。誰逼著他們連追求自我實現都幾無可能？他們可能和所有人一樣，逃離西藏不全然為了政治、宗教的因素，只是想要獲得教育、一般水準的生活，但樣樣艱難。是誰造成的？沒有別的可能，就是中國政府。

除了文字記載之外，也有諸多的圖片，可以窺見西藏生活的一面。另外書後的註解也幫助讀者或許可以繼續追蹤，甚至更深入的了解這個議題。

推薦給也關心圖博問題的朋友，吃佛是悲劇的其中一篇，更多的是，心同此理的一同思考如何為西藏留些保存文化的餘地。也推薦給還對中國政府有幻想的朋友，作為五獨之一，你有必要了解你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