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

我抓著時時間的尾巴問「你要去哪裡？」時間甩著尾巴, 生氣的直皺眉卻怎麼也甩不開我的手! 它生氣的嚷道「放手! 你個小混蛋!!!」聽這語氣我怎麼可能樂意, 依舊死拽著時間不鬆手; 「你…我…我去〝今天〞那裡啦, 你放手!」時間怒容滿面的直噴我一臉口水的叫喊「你到底怎樣才肯鬆手?」我滴溜溜的轉著眼珠子, 笑意深深道「怎麼你非得去它那裡, 怎麼不叫它過來找你?」時間像在看白痴一樣的看著我「白痴! 虧妳還是上班族…」它鼻孔朝天的冷哼一聲「你能叫你的上峰聽你使喚嗎?」我認真的想了一秒, 不知羞恥的回「不能! 」「這不就得了! 還不放手?!」「哼! 你騙小孩子呢, 真以為我會信你掙脫不了我的手? 你自己才從實招來吧, 沒事在我面前晃, 故意讓我揪住你的尾巴, 意欲何為?」一聽這話, 時間停止了假意掙扎, 若有所思的看著我, 語帶高傲與對我的不屑說「你怎麼發現被耍的呢?」時間覺得自己做的挺到位, 怎麼就被一個小屁孩抓了尾巴?

我仍沒有鬆開時間的尾巴, 看著時間笑嘻嘻道「自然是從我覺得〝今天〞的時間很-破-碎-開始嘍!」「騙誰呢? 天下人誰的時間沒有破碎的時候啊?」是啊, 世人都忙, 哪個不是把時間切的七零八落的呢? 可是「別人或許是, 我可不是!」我向來不羈的很, 哪裡懂得切割時間, 而且, 一旦開始學別人那樣的切割時間, 我就容易焦躁難忍! 所以, 別人可以把時間切的七七八八, 我卻不能! 時間不以為意的看著我「為什麼你跟別人不一樣?」我依舊擺出一副臭不要臉的神情「因為我不珍惜你嘍!」我學時間擺出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樣。時間氣的又開始大甩尾巴, 怒氣沖天的衝我吼叫「你好大的膽子! 敢不把我放在眼裡! 你你你…」我像被搔到癢處似的嗤笑不已「裝! 接著裝!」不屑的看著時間「信不信我耗死你? 我倒要看看扣住〝今天〞不放的你想怎樣! 」時間臉色微變的瞪著我「你…怎麼知道這些事?」「誰讓你〝今天〞動手動腳的在我眼皮子底下做賊子!大、白、痴!!!」聞言, 時間轉起了賊眼道「我…我哪有…。」我不理它繼續道「說!〝今天〞你搞哪去了? 為什麼故意演這齣戲碼? 到底想幹什麼?」我連拋出數個問題, 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時間這隻大尾巴狼。

時間瞧出我的固執, 終於不裝模作樣了, 它冷聲冷氣道「你先放手, 我們有話好好說…」「我像智能不足的人嗎?」我想也不想就不屑的打斷時間的話, 看時間一臉便祕樣, 氣的直抽抽; 我好笑的命令它「別廢話了! 快說! 〝今天〞在哪? 我沒時間…不是, 我沒空跟你在這裡浪費…浪費口水!」真該死…今兒個怎麼一句話講的特麼的彆扭, 氣人!

「哼! 你不放手我就不說!」喲呵~感情這傢伙想反過來拿捏我了? 時間擺出一副傲嬌臉, 我看著好笑極了, 激它「行! 咱們來比賽啊。」「噗哧」時間看不起人的乜了我一眼「你別忘了, 你可是定時睡覺的人哦。」說完還很志得意滿的沖我笑;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差點沒前仰後合…時間感到極度被羞辱, 怒道「笑屁啊!!!」「笑你白痴啊!」我大聲吼了回去, 實在沒時間跟這白痴廢話! 時間驚了一下, 沒來得及反應又被我吼了一耳朵「我抓著你還睡屁呀, 說你白痴還不認!」時間先是恍然大悟, 繼而惱羞成怒道「你們人類果然賊眼多!放手!老娘沒空跟你玩!」話沒說完就開始狂甩尾, 使的力氣較之前的不知大了多少倍, 我真是抓的好生吃力, 可是我不能放手, 放走了它, 我去哪裡找〝今天〞? 〝今天〞走不了, 〝明天〞肯定會卡關, 到時候什麼都亂套了! 我還怎麼好好過我的平凡日子…!?這該死的時間, 到底要幹嘛?!

我也被激怒到無以復加, 氣極敗壞道「我-才-沒-空-陪-你-玩!」真累!! 既要說話, 又要咬著牙關, 使出吃奶的力氣繼續跟時間拔河「說出〝今天〞的下落我就放你走, 不然咱們就耗死在這裡, 看誰的時間多!」這句話該死的毛病多呀! 唉…顧不上了「不、可、能!」「你——你為什麼…非要綁著〝今天〞不…不給過…你們不是從屬關係嘛…你拘著…拘著它不就…是…變相的拘著自己嗎…你個…你個白…痴!」天知道我這樣又拔河又講話的…容易嘛我…唉…; 時間沒有半點同情的冷聲道「你們一個兩個的只知道算著年歲, 說著時光…」它甩著大尾巴, 咬牙切齒續道「你們誰乎過我——我們!!!」時間大概說的氣性上來了, 話一落, 我就被甩出本來的空間……

「嗷…!!!」我不知道自己撞上了什麼, 反正就是痛, 四肢百骸像要碎裂光的痛!
「汝沒事吧?」頭上有聲音落了下來, 聽不出男女, 卻感覺出一股蒼涼勁。我扭頭四顧, 沒人!

「誰?」我慌慌的問, 那聲音又問了一遍「汝沒事吧?」我只能怯怯的答「沒事…請問…」靜默兩三息, 無聲…我不知道可不可以再問, 可時間緊迫呀, 要是時間真的就這樣撂挑子, 那〝今天〞怎麼辦? 我硬著頭皮大膽問「你是誰? 你知道這裡是哪嗎?」一連兩個問題, 對方都沒有應聲, 我只好再問「你能告訴我〝今天〞在哪嗎? 又或者…你知道〝今天〞是怎麼回事嗎? 我的時間亂成一團…很困擾啊…」過了快五息, 那道聲音才又響起「沒事的, 它…偶爾會鬧鬧小脾氣, 過了就好。」我很驚訝「啥?! 它常這麼幹嗎?」怎麼沒感覺出時間這麼任性啊?! 阿不對, 這不是我的重點…我囁嚅片刻, 再問「那個…你能告訴我怎麼離開這裡嗎? 」又沒聲音了…唉…好吧, 咱們接著來「你…你就這麼由著它亂來啊?我…」感到又困擾又沮喪的我說「我們可是都靠著它訂定計劃, 甚至制定人生的吔…它這樣…我們真的很困擾啦。」

那蒼涼的聲音, 低低淺笑卻不答話。

我真是快被急死、氣死, 我慌慌道「你…你別光是笑呀, 能不能幫幫忙, 找找〝今天〞的下落?」蒼涼之音沈靜道「找它做什麼?」「不是啊…」我好無奈的搔著頭道「沒有〝今天〞哪來〝明天〞啊? 日子過不去, 還怎麼搞各自的人生? 大佬!!!」「咦?你知道我?」蒼涼之聲語含訝然道, 我也被驚了一下, 然後心裡感到一陣好笑「呃~感情您是〝今天〞?!」「正是區區在下。」我忍不住大拍額頭, 心裡大罵一句『我你個 曹操 !!!』嘆氣道「我哩個大佬啊…不待你們這樣玩人的啦!!!」說著說著, 我怒氣就上來了「你既然在這裡, 為什麼不出去啊?任由時間這樣亂來…你…你還有沒有長官長的自覺蛤?!」「長官?」蒼涼的聲音發出疑問聲, 我這一聽就知道這位大佬對什麼大事都厲害, 就是對小事不上心了…唉…什麼跟什麼啊「阿你不就是時間的〝長官〞嗎? 你不是時間的上峰嗎? 這也不明白?!」蒼涼之聲不明所以道「汝是否誤會什麼了?」「蛤?」誤會? 不是從屬關係嗎? 我感覺有點不對勁, 忙問「誤會?什麼誤會?」「誰說我們是從屬關係?」「呃——?!不是嗎?」蒼涼之聲頓了頓, 聲線微微變冷道「時間乃吾之母, 汝休要胡言!」「啥?!!?!」我失聲大叫起來——什麼鬼?!

我開始轉換思考——所以大佬的意思是：時間孕育了今天、年月、歲月?!這…這是在告訴我, 我錯了八百年啦?! 世人也都錯到了宇宙洪荒的節奏嗎?! 媽喴…。

「真是抱歉, 大佬…」我訕訕道「世人都認為時間是最小單位,〝歲月〞是時間的母親…呵呵…」我也只能〝呵呵〞了。「錯也!」大佬語氣肅然「若無母親焉有吾等! 世人愚昧, 難怪母親總要氣性不順! 此乃世人之謬誤, 誤吾之母, 可恨!」嘿~還真氣上了? 我趕忙致歉「是是是…吾等愚不可及! 可是眼下的事還是得解決啊…不然真要釀禍了。」我苦口婆心的勸說卻換來大佬一聲「哼~」大佬傲嬌的冷冷一哼, 並不接我的碴。怎麼辦? 我四下張望半天, 大佬除了那一聲哼, 啥屁話也沒吱, 真是愁煞人也!

「呃…大佬啊, 您老這麼尊貴的存在, 待在這麼個黑黢黢的地方…怎麼回事呢?」是說…哪來這麼個空間?四周黑壓壓的, 伸手不見五指…還有, 剛剛我撞到什麼啦? 那麼硬?!「……母親……生氣了。」「所以?」我好奇死了, 堂堂大佬吔, 居然在…「吾母…關我小黑屋…」「蛤???」不是…大佬, 你這話說出去會被笑死吧!?「哼~」呃…又傲嬌上了? 唉…好吧「對不住啊大佬, 我只是太驚訝了…您堂堂…」「豎子不可造次!」造你個飛機啦! 我氣悶不過的想…可面對大佬我又不能說的太過「不是, 大佬我們就事論事行不?」「……」「令堂這麼玩真的會出事的耶…難道您要等到那時再來收拾爛擹子?!」大佬一直不吱聲, 我只好繼續噴口水「要不大佬您跟我說說, 令堂這氣打哪來? 氣啥來著?!」又是一片靜默…我真的快抓狂了!

就在我又要出聲催逼時, 大佬說話了「這不是又年末了嘛…唉…」「年末?」想了想, 可不是又要年末了! 那…?「母親很討厭聽見跨年、新年這種話語…」「為什麼? 這詞彙礙著令堂什麼啦?」真不懂, 可不是我在找碴「唉…汝不懂! 每當一〝刻〞累積到一個定點, 就會在吾身上重刻一〝度〞, 母親這是心疼吾才會……」一個個字拆開聽, 沒聽懂! 但串成一句我就大致懂了「意思是：您母親青春永駐, 卻不捨您越發…蒼老?!」沉沉的一聲「嗯」淡淡響起; 也就是說, 那一〝度〞即將到來, 時間煩躁的拿我出氣來著? 齁…我這算不算無妄之災?!

我忙道「大佬, 時間把你拘在這兒, 那她呢?」「…不知。」我急急道「什麼不知啊, 時間本身若在流動, 不論她把您放到哪去, 您身上的那一〝度〞早晚還是要落下來的…欸…你懂不懂啊?!」在這黑黢黢的空間裡, 我的聲音如泥牛入海, 了無結果, 大佬也不回話…正當我懷疑大佬不信我之言時「碰!」我生生嚇了一大跳!!!「什麼?!」一束光從很遠的角落裡照了過來「大佬?」

沒人理會我的聲音, 我想也不敢多想的一路衝向光源——有個聲音告訴我, 錯過這一刻, 我就永遠別想回到屬於我的時空了! 我死命的跑, 何止是拿出吃奶的力氣…我怕再不搏一搏, 我的人生就真的要卡死在這個虛空裡了…我才不幹!!! 雖然我很常說什麼〝渴望停留在這一刻〞草泥馬送你吧, 我才沒真心想停留在某一刻一輩子——那是死人的境界——。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只知道自己上氣不接下氣的快要累死的節奏! 莫名的驚恐襲來, 我忍不住大喊:「大佬! 大佬!!! 你在哪?!」沒有聲音…大佬是去阻止時間做傻事了嗎? 還是——世界毁滅了?!!「NO~!!!」我在心裡狂喊著NO! 千萬別是我想的那樣啊啊啊…。

顧著想東想西的我, 腳下不慎被什麼絆了一下, 重力加速度下, 我整個撲街加犁田, 一路在地板上刷出華麗的一瞬!!!「嗷~~」我慘叫起來——剛被時間甩到小黑屋時狠撞過的身體, 再次遭創!

啊~啊~啊~我怎麼那麼倒楣啊!!!
我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 為什麼就招惹了這些那些事呢? 好想抓狂啊啊啊啊…!!!

「啊!」眼睛被一大把光線刺的難受, 我忍不住驚呼, 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出了小黑屋……我吃痛的抬起受傷的手臂, 擋了擋光線, 瞇眼看著自己所處的境地——咦?——「叭—叭—叭叭叭——」一陣恐怖的剎車聲在我身邊大作「蛤?」我最後聽見的是此起彼落高亢的尖叫聲, 然後——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