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如果可以再見你
球隊操練完畢之後,大鳥師兄直接開車回家,但回家之前他在路上的便利店買了一大袋酒,不論啤酒紅酒,他在便利店裡看到的酒精類飲料都掃了回家。回到房裡,看到一片狼寂,大鳥師兄覺得心好累。幸好他發現潘嬸他們沒有動過任何東西。他決定還是先好好收拾,他知道胡是有潔癖的人,記得他們交往之後有一次沒有洗澡躺在他的床上,結果被他懲罰三天不許碰他。如果胡看到現在房裡的情況,他肯定會說「一是你現在立刻清潔乾淨,一是我以後都不會再進來。」
一想到這句,大鳥師兄的心就痛,他知道無論他收拾得如何整潔,胡都不會再進來了,他們已經分手了!他眼淚就不自覺地流了出來,但他還是哭著把地方收拾好,因為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機會,他還是希望當他清潔好之後,他的小可愛會突然出現,抱著他說:「大變態你好乖!」
但當房間再一次回復原來的模樣後,希望也幻滅,臭狐沒有出現,剩下來的,就是大鳥師兄一個人坐在這空洞的房間裡,喝著一瓶又一瓶的紅酒,一罐又一罐的啤酒。喝到累了,就倒在床上睡覺。結果之後幾天,大鳥師兄又再一次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甚至連潘嬸敲門,他都沒有應門了,這讓門媽媽更擔心。這時潘嬸給了一個建議:「老師呢?為什麼不去找老師?」門媽媽一聽見老師就生氣,憤怒地說:「如果不是老師,小翱就不會和那個小胡發生這種不倫的關係!」潘嬸搖搖頭道:
「我看老師把小翱當成兒子一樣,我相信他不會害小翱的,只是他有時言詞比較古怪,對事物的看法也跟平常人不一般,我覺得他沒有阻止他們相愛應該是有自己的道理,不妨先聽聽他的解釋吧。」
門媽媽現在雖然對老師很反感,但潘嬸的話也不無道理,而且好像現在也是小翱最後一根稻草了。但她立刻記得,老師有說過他在外地,沒有具體回來的日子,於是兩人也只好焦急地等待。
過了兩天,到了星期四,大鳥師兄又和之前一樣,下午時間離開房間,跟潘嬸說了回球隊練球後就離開了。回到球隊,大家也好像當沒有事一樣,也沒有人去打聽胡現在怎麼了。大鳥師兄覺得很滿意,他編了分手的原因就是想大家不會再問他,更加不會去騷擾胡。如果注定他們不能再一起,那就讓胡和自己變成兩條平行線,從此不再有任何交集,就算明知道自己將會痛苦一世。
但現在還有一個問題,胡房間的後備鑰匙還在他那裡,他還在想要怎樣把鑰匙還給胡。這時練習完畢,日出現在他面前,說道:「大哥,要不要去慶祝一下?」大鳥師兄不理解他的意思,日笑了笑說:「你大仇得報,不是應該去慶祝一下嗎?」大鳥師兄終於知道他要說什麼,也跟著笑,心想「對呀!為什麼我會忘記,那是我自己編的藉口,自己怎麼可以不連戲?」於是答應他,反正回到家裡也是喝酒,而等下還可以把鑰匙交給月。於是等兩兄弟換完衣服,三個人就到了附近一間相對較安靜的酒廊喝酒。
到了十一時左右,三個人影出現在胡房間的門外,其中一個人敲了敲房門,當胡打開門,就看到兩兄弟,抬著不醒人事的大鳥師兄,胡瞪大眼睛,震驚地問道:「你們對大鳥師兄做了什麼?!你們把他打昏了嗎?」兩兄弟不理胡的反應,直接把大鳥師兄抬進房裡,然後把他扔在床上,就直接坐下來喘著氣。
日喘完氣之後就哈哈大笑,說道:
「放心!我們沒有對你的愛人怎麼樣。大鳥師兄只是醉了,於是我們就把他抬來,你不是想看他嗎?現在我們把他交給你,你今晚不只看,你想怎樣都隨你喜歡!」
胡聽完之後更不知所措,但他還是說:「你們還是把他送回他家吧,他又不一定想看到我,畢竟我們分手了。而且我答應過他媽媽不會和他見面,我不想反口!」
日聽了笑得更大聲,然後說道:「你兩個真是天生一對,明明都想看到對方,但偏偏要裝!好吧!你聽完這段錄音之後再決定吧,如果你聽完之後還想狠下心腸把他趕出房門,我就把他扔大堂,看誰幸運把他撿回家算了。」月取出電話,然後放出一段大鳥師兄的錄音。整段錄音很長,月只是把其中一部份播出來。
大鳥師兄在錄音裡說:
「你知道嗎?我現在心裡有多痛?我愛臭狐!他永遠是我的小可愛」
「他現在應該很討厭我,我給他一堆短訊他一句都沒有回我」
「他應該是生氣我這個沒用的男朋友,連守護我們這份感情的能力都沒有」
「我只想看看他,就算站在遠處,或者只能看一眼,我可以什麼都不要」
「我那天在球場說的話,你知道我在家演練了多少遍?要你們人人都知道,是我!我是那個負心漢!我要所有人都知道是我抛棄他。」
「我只希望,將來我有能力帶他去一處沒有人認識的地方,一個沒有人會干涉我們相愛的地方」
胡聽到這裡,眼淚又止不住,他哭著問日:「日師兄,這些錄音⋯⋯」日就解釋了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在酒廊裡,兩兄弟點了一打啤酒,當酒來了,日首先舉著酒瓶說:「把啤酒乾了!慶祝大鳥師兄復仇成功!」大鳥師兄艱難舉起酒瓶,最後還是和他碰了,就把啤酒一飲而盡。日這時心想:「裝吧,你就繼續裝,我看你可以裝到什麼時候!」然後再開了一瓶,放在大鳥師兄面前,問道:「話說,你怎樣和臭狐說分手,他有什麼反應?」大鳥師兄一聽見臭狐,立即板起臉說:「不是說了不要提他嗎?」說罷就乾了一瓶啤酒。
日知道這個挑釁策略成功了,就繼續說:「大哥!今天是為了慶祝你復仇臭狐成功,不說點細節怎麼行?快說吧!」大鳥師兄一時想不到日會問得這個問題,赫然發覺自己沒有準備這個細節,於是趕緊改變話題:「月你沒問題嗎?我這樣對他,他也是你朋友呀!」月回答:「我之前就罵過他了,這樣頂撞你,我不要緊,你教訓得好!」然後向著自己的哥哥伸了伸舌頭,他們知道大鳥師兄一定會問月的感受,於是他們一早預備好這個答案。大鳥師兄這時關心則亂,聽完之後沒有任何反應,又乾了一瓶啤酒,竟然就這樣被月胡混過關。
日繼續問道:「你不想說就算了,那訪問一下你現在的心情吧!」日把自己當成記者,把啤酒瓶當成咪高風,放在大鳥師兄面前。大鳥師兄也沒好氣,只回了一句:「很開心,不然呢?」說完又乾了一瓶啤酒。月看了看大鳥師兄的反應就想笑,今晚的計劃是要灌醉大鳥師兄沒錯,但大鳥師兄也太配合了吧,這樣兩兄弟才一瓶,大鳥師兄就已經三瓶的情況下,這個任務應該很快完成。他看一看自己的哥哥,日笑了笑,繼續刺激著大鳥師兄:「你這樣算開心嗎?我看你好像空虛比較多!」
大鳥師兄這段時間喝的酒也多了點,肝臟明顯不勝負荷,已經開始有醉意。他開始手舞足蹈,學著武俠片的主角說道:
「你知道嗎?當人報仇雪恨之後,人生的目標就沒有了,那就會很空虛了!」
日嘴裡應著「是是」,心裡想著:「你空虛寂寞覺得冷,不過不是大仇得報,是情深說話未曾講吧。」
還沒有把那一打啤酒喝完,大鳥師兄已經開始把他真心的說話都說了出來。「你知道嗎?我有多愛那隻臭狐⋯⋯」日知道重頭戲了來了,向月打了一個眼色,不過這時月已經很醒目地打開了電話的錄音功能,把大鳥師兄的心底話記錄下來。
日對著邊聽邊哭的胡說:「就是這樣,我們帶他去喝酒,想辦法要打聽出這個傻瓜對你的心意,結果不用我們刻意去灌,這個傻瓜自己先灌醉自己,然後把我們想聽到的都說出來了!我猜他也壓抑得很辛苦吧!他中間還有說過他這星期喝的酒是他大學這幾年的總和,我猜他之前已經喝了不少了。」
日看一看胡,再看一看床上睡著的大鳥師兄,還不忘挑釁一下這個已經哭得唏哩嘩啦的胡,問道:「怎麼樣?還不想看到他嗎?不想看到他的話我們把他抬走好了。」胡馬上攔著說:「不用啦,我會照顧好他。很晚了,你們回去吧!」這時還沒到凌晨,對於大學生來說也不是很晚,不過兩兄弟都知道胡的心意,於是拍拍他的肩說:「大鳥師兄就交給你,你要好好照顧他,不要讓他太痛。」結果胡反而破涕笑了,大罵了一句「滾」把兩兄弟趕出房間。臨走前月還借用了胡的電腦,把大鳥師兄那段錄音抄到胡的電腦裡,日說:「這段錄音我送給你,你要用來勒索他也好;取笑他也罷,或者用來當電話鈴聲我都不管了。我們做兄弟的只能幫到這裡了。其他的事就靠你們自己了,但如果你們還有需要,即管找我們好了。」說完就和月離開了胡的房間。
當兩兄弟離開了之後,胡靜靜地看著大鳥師兄,一個星期沒見的大鳥師兄憔悴了很多,但還是那麼帥。胡一邊看眼淚一邊流。最後胡擦了眼淚,罵著大鳥師兄道:
「你這笨蛋!自己把所有罪名都攬上身!誰生你氣了?誰覺得你沒用?我是怕你真的和媽媽鬧反了,你是含著金鑰匙出生,在溫室長大的少爺,你不像我,只是野孩子。我可以到那裡生活都成,但你會受不了的。我愛你!所以更加想你幸福⋯⋯」
說到最後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只是呆呆地看著大鳥師兄。
這時大鳥師兄忽然說:「小可愛!我愛你!不要離開我!你就是我的幸福!」這把胡嚇得不輕,胡再仔細看看,原來只是大鳥師兄在說夢話。於是惡狠狠地說:「誰讓你不洗澡就爬上我的床,還穿著鞋子,快起來!」說完自己都笑了,如果現在醒了,場面有多尷尬!到底是要把大鳥師兄趕離開,還是自己離開他都不知道。於是說:「大變態,只此一次,下次再不洗澡就上床,一定懲罰你!」然後動手把他的鞋子脫了,濕了一條毛巾胡亂擦一下臉、手和腳,就幫大鳥師兄蓋好被。做好這些之後,胡也關了燈,鑽進被窩裡,呼吸著大鳥師兄的汗味和酒氣,說了一句:「晚安了大變態,祝好夢」就睡著了。
睡著睡著,突然大鳥師兄在後面抱著胡,口中喃喃地說著:「小可愛,你不要離開我。」胡被滿身酒氣,又帶點汗味的大鳥師兄抱著雖然很不自在,但最後還是算了。這種感覺可能以後沒有機會再感受,今晚就讓喝醉了的那位得戚一晚,雖然有點臭,但好像感覺也不錯。
而大鳥師兄感受到臭狐的味道,所以這晚睡得很甜,是分手之後睡得最好的一晚,還發了一個夢,在夢中他的小可愛在看他打球,為他加油打氣。當比賽打完了,胡轉身離開,於是他在後面一邊追著,一邊叫道:「小可愛!我愛你!不要離開我!你就是我的幸福!」然後胡停下來,他在後面把他抱著,差不多要把他嵌到自己身體裡面。
第二天差不多到了中午,大鳥師兄才睡醒,宿醉令他頭很痛,而且天旋地轉。他感覺不是自己的房間,但那個味道很熟悉,於是立即起來,但頭痛令他一時集中不到。他定一定神,赫然發現自己在胡的房間!他努力回想,但宿醉令他腦轉數大減。良久後他才想起,昨天晚上和兩兄弟喝酒,然後⋯⋯沒有然後,因為自己喝醉了。
「日這混蛋!」大鳥師兄破口罵道。他就應該想到這兩兄弟不會這麼好心和他慶祝,一定又想耍什麼心機。但是,現在最重要是他有說什麼不應該說的話,為什麼自己會在胡的房間裡,還有胡在那裡?
對了,房裡沒有其他聲音,胡不在嗎?大鳥師兄拍一拍自己的臉,希望自己在清醒些,然後四處張望,發現胡真的不在。「難道他生氣走了?」想到這裡他心裡再度一沉。然後爬起身,看到桌上有一碗粥,還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大鳥師兄:我買了粥給你,你吃完之後就回來老師的工作室,我怕你看不到老師的短訊,老師叫我們今天回去。胡]
大鳥師兄笑了一笑,終於輪到這小可愛照顧自己。然後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老師回來了!那我和小可愛的問題就可以解決了,於是立刻去梳洗,差不多直接把粥倒進肚裡,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老師的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