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一間不起眼的茅草屋內,微弱的燭火被從門縫穿透進來的微風撩起舞動,牆上兩個人影也隨之變換各種姿勢,一對男女興奮的滿足聲,隨著動作的快慢,時而綿綿細長,像源源不絕的微電流穿透全身,是一種酥麻的快感,讓全身的毛細孔全數通透,釋放所有的靈魂,時而粗暴狂野,像兩頭猛獸彼此撕咬,恨不得將對方的每一寸肌膚吞下肚與自己化作比翼鳥雙宿雙飛,在雙方用盡所有力氣,將宇宙兩顆行星撞擊下的爆裂能量釋放時,男女雙方同時仰天長嘯,呼喊著上天的恩寵,意猶未盡的男女,用那可以勾魂的舌頭騷動兩具遺忘世間的身軀,直到藉著乾材烈火下,還溫熱的身軀彼此緊抱溫存,這一刻身心靈的昇華寧靜,看在彼此的深情凝望中,似乎天塌下來的崩毀也都值得,就在兩人還徜徉在迷幻的太空中漂浮時,屋外吵雜的人聲與急促的敲門聲,頓時將兩隻驚弓之鳥拉回現實,遮蔽衣物還來不及穿上,金蓮的丈夫已經帶著一群鄉紳村民破門而入,活捉兩個破壞門風的姦夫淫婦。
衙門內兩旁站立著拿著佩刀的衙役,誠明與金蓮衣衫不整的跪在公堂中間,前端高聳的案桌上,吳知縣一臉肅然,堂外站滿了看熱鬧與憤慨不平的正義魔人,金蓮的丈夫立德與誠明的妻子柳香雪也在其中,只是有別於立德充滿憤怒的眼神,柳香雪雖一臉哀愁,但還是透露著深切的關心,與誠明結為夫婦十年期間,前三年因同為書香門第之後,對於琴棋書畫有著共同的興趣,夫妻倆過著琴瑟和鳴的神仙眷侶生活,只是第四年開始,莫名的怪病侵襲著香雪,沒有規則的月事,加上私密處不明液體的怪味,讓夫妻倆的性生活總在香雪羞於啟齒的抗拒中,硬生生將不明就以的誠明往外推,兩夫妻隨著身體與心理的距離越離越遠,也造就了尚在男性賀爾蒙激發中的誠明與同街夫妻生活不順的金蓮,在一個山神廟祈福禮拜的邂詬下,創造彼此心靈與身體的互相依偎取暖的機緣。
就在公堂上所有人七嘴八舌,等待知縣頭上『明鏡高懸』牌匾的正義之聲時,吳知縣手上已經舉起『驚堂木』猛然撞擊案桌,這一聲驚天響,震得堂上閒雜人等皆鴉雀無聲,升堂之前陳主簿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與人證物證逐一上呈知縣大人,『驚堂木』只是一個威權的震攝與分化人心的脆弱,堂中的姦夫淫婦原本就己經噤若寒蟬,剛剛知縣的那一舉手投足,更有如生死判官的宣示,按明朝律法,處理出軌男女的問題上,明朝完全繼承了元朝的制度,可以允許誅殺出軌者,而 "無夫奸杖八十,有夫奸杖九十"的杖刑,甚至比前朝還要重一些。除此之外, "其婦人犯罪,應決杖者,奸罪去衣受刑",在人證物證齊具之下,衙役搬來廷杖專用刑具,褪去兩人衣物,準備行刑之際,柳香雪不忍看到丈夫廷杖下身體承受的痛苦,進入公堂前透過親密友人介紹,在城北的一間城隍廟,向一位仙姑祈求一份迷魂湯,聽說可以減緩身體巨大傷痛的疼痛感,就在此時向知縣大人祈求,允許讓丈夫飲用,以維護其行刑時哀嚎的尊嚴,衙役手上的廷杖無情地舉起落下,金蓮在杖責八十下時,已經在痛徹心扉的撕裂下一命嗚呼,誠明則在杖責九十下時陷入恍神的迷霧中。
誠明走在佈滿煙霧的森林中,透過四肢的摸索慢慢地前進,霧霾濃厚雖造成視線不佳,但隱約可以看到一盞微弱光線在前方引導,距離越近、光點越大,就在快可以觸摸到光點時,誠明睜開了雙眼,看到太陽光正透過窗戶溫熱他的臉頰,原來森林中的光點是太陽公公的神仙指路,只是讓其感到混淆的是,原本公堂上肅殺的衙役、人們與知縣在其眼前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環境,窗戶為何是透明的,牆會何是白色的,沒有人的空間,為何會不斷傳來叮叮咚咚,似乎是某種樂器發出的聲響,而自己竟躺在一個異常柔緩的床上,只是自己雖有意識,雙腳卻不聽指揮,雙手雖可自由活動,但卻無法將自己撐起來,就在自己陷入無法自由活動的恐懼與害怕中時,他看到香雪端著一盆水進來擦拭著他的臉與身體,他一臉迷惘的詢問著香雪,這是什麼地方? 香雪笑笑的回答,老公你糊塗了,這是你家啊。
香雪推著坐在輪椅上的誠明,散步在自家附近的公園,誠明對於周遭所有的事物感到徬徨與忐忑不安,他心中最後的影像還停留在明朝永樂年間的衙門內,但此時的香雪卻告訴自己目前是2022年,那明朝呢? 香雪笑笑的回答他,明朝距離現在已經是六百年前的朝代,這巨大的時空落差,使其感到不知所措,唯一讓他感到安心的是,妻子還是如以往的溫柔賢淑,當年要不是她老是對夫妻性生活的莫名排斥下,或許就不會有山神廟與金蓮的點燃慾火及廷杖的羞辱,不過當時他還是很感激妻子為自己求來的迷魂湯,讓他在昏沉麻痺中逃脫眾人的訕笑與身體的苦痛。
誠明回到家中對於所有的東西都感到好奇,不斷的詢問妻子,香雪對這樣的異常行為並沒有感到不耐,因為三個月前的那場重大車禍,先生頭部受到重大撞擊在醫院昏迷了二個月,醫生告知變成植物人的機率高達90%,香雪在求助無門與擔心害怕的情況下,接受了閨密美琪的建議,到台北非常著名的城隍廟祈求奇蹟,返家時順手求了一支籤,請在場的廟公解籤,籤詩如下「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廟公說人有前世,今生和來世。所以才會有「一日夫妻,百世姻緣」的說法,接著又說「佛說: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那一日起,香雪放下了原本對先生的愧疚與被先生背叛的痛苦,先生也在其無微不至的照料下奇蹟式地甦醒,所以,對於目前先生有點時空的錯亂現象並沒有特別感到驚訝。
這個時空的一切對誠明來說都是新奇,只是有一點令其感到不解,妻子的閨密美琪常到家中作客,陪伴香雪解悶聊心事,可是對其態度,表面上雖客客氣氣,但一旦美玲不在場時,總是充滿敵意與不屑,終究他還是沉不住氣,趁著妻子出門買東西之際,鼓起勇氣詢問美琪事情緣由,美琪將埋藏在內心一股無處發洩的怒氣,一股腦兒將好友隱藏在內心的苦楚全盤托出,兩夫妻原本是眾親朋好友羨慕的模範夫妻,但因誠明乃家中獨子,父母催生孫子的壓力不斷地落在香雪的身上,原本兩夫妻還算站在同一陣線,盡人事、聽天命,直到香雪懷胎流產大量出血並發現子宮肌瘤後,在醫生的建議下割除子宮,從那時起,公婆及親朋好友不斷在誠明身旁施加離婚壓力與閒言閒語,誠明雖深愛香雪,但內心還是被外界的魔鬼不斷地啃食扭曲,直到藉著酒店的溫柔鄉買醉,琳達悄悄闖進兩夫妻的裂縫,琳達表明自己深愛著誠明,願意為誠明留下子嗣且不需要名分,這上天掉下來的禮物,哪個男人不心動,尤其又在父母的推波助瀾下,『出軌』竟變成香雪因為無法生育,造成對不起先生家族無法延續香火的正當理由。
美琪離開後,誠明看著房子到處掛滿兩夫妻親密開心的照片,他回想著美琪訴說著他出軌那幾年,每日早出晚歸或不歸,尤其對妻子的漠視與冷淡隨著琳達對其影響力日漸加深,更在其日漸隆起的肚皮上宣示主權時,放任香雪在空蕩蕩的房子終日以淚洗面的悲戚,更甚者,有好幾次被妻子抓姦在床,雙方在盛怒下的激烈爭吵,又或者在妻子苦苦哀求返家的厭惡下,負氣投入琳達懷抱下的無情,想到此,其內心有許多的懊悔與難過,當然,這宛如衣冠禽獸的惡劣行徑,本應該受到上天懲罰性的報應,
那一夜,天空中下起了大雨,誠明原本剛從琳達家中離開返回自己家時,卻發現皮包忘記拿,當折返琳達家門外,卻聽到琳達與一男子的對話,一時之間他才發現,原本的溫柔鄉卻是一場假情假意,延續香火的肚皮更是別人借種下一連串的騙錢行徑,他嚥不下那真心真意被當一文不值的怒氣,在屋內與這對狗男女激烈爭吵,只是最後還是在壞人當道下敗下陣來,當人在盛怒下的行為展現,總是容易因情緒波動出現脫序行為,一台由誠明駕駛的灰色休旅車在高速與大雨磅礡的搏鬥下,突然被對方來車遠光燈的照射與視線不良的影響,撞上馬路上的分隔島,造成車輛騰空翻覆,直到二個月後,在迷霧森林的燈光指引下甦醒。
一輛救護車高速的穿梭行駛在下班的車流中,車上不斷閃動的燈光與救護車警鈴,像摩西分海般,催促著前面的車流自動讓出一條得來速車道,急診室的醫師與護士在救護車停下的那一瞬間,快速的將誠明送往加護病房,美琪接到香雪的求助電話時,就立即飛奔前往醫院,看到好友在加護病房外的焦急與害怕,美琪懊悔的坦承自己不該向誠明透露一切,可能因此刺激到誠明大病初癒的心神,香雪看著好友並沒有半分的責怪,只是雙手緊握著城隍爺的信籤,內心不斷向上蒼祈禱,那百年、千年的因緣情分。
此時躺在加護病房奄奄一息的誠明,心中像播放電影的膠卷,不斷出現妻子的累世真情、也不斷穿插著自己的糊塗與迷失,出軌是對妻子的誤解,更是掩飾自己內心的脆弱,六百年來,兩人一直在情緣之中糾葛,而他總是出軌傷害愛人的那一方,只是上天安排的戲碼,總像一次又一次的七傷拳,傷人之後必自傷,直到他終於想起,當年他以為喝下迷魂湯的理所當然,原來當年吳知縣一開始並沒有同意妻子送上迷魂湯的請求,當他被衙疫杖責40大板痛得死去活來時,他看到妻子跪在知縣大人與充滿訕笑的街坊鄰居面前,為眼前這位背叛自己的姦夫求情時,他終於醒悟了,他不斷地掙扎想要爬起來,但四肢依舊不為所動,直到屁股因感到劇烈疼痛,留下滿滿的男兒淚時,他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到熟悉的家門景象與眼前糟糠之妻香雪溫柔地幫自己的屁股上藥時,他已經不管下半身的傷痛,起身抱著香雪痛哭流涕,只是他想不到『六百年來的累世回眸,才換來今生醒悟的相擁而泣』。
生涯設計師-郭銘樂Robert
(NCDA CDA 職涯發展諮詢師認證/擺渡第九期 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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