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討厭上班,嚮往當個吟遊詩人更甚,如果有天被問你在哪裡工作的時候,能大聲的說我沒在工作啊但我很快樂,就太好了,可是至此還不能。還是得遵從社會普遍規則。
「好好休息、領失業補助、再重新找工作就好了」「你要相信你很優秀,一定會再找到夠喜歡的工作,會碰到夠喜歡的同事」「還是要公職?或是X產業應該比較有前景?」「不然再做幾年新創,30歲之後再轉穩定一點的產業也沒關係」「是系統性的問題」「這樣也好啦而且還有資遣費」「我也好難過,百般不願意」。
全世界會責怪我的人只有我自己吧?總覺得每個人的回答都很制式,每次都抱怨著你們講的我都懂啊但我就是很不開心,我當然知道遊戲規則啊但為什麼要重玩的人是我,我甚至其實知道要重玩的人為什麼是我。但說真的我也不確定聽到什麼樣的回答,會讓我比較開心,可能是「我養你」吧?
但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個人,我大概還是會拒絕,因為我嚮往的是雲遊的浪人,而不是賢妻良母,或什麼被牽絆束縛的那種角色,可至此也不能。自我視角很帥的那個人設是別製造牽絆,顧好自己就好,卻還是被各種關係制約著,無論親情友情愛情,總是高敏感的困擾家人的情緒困擾;討厭社交沒心力經營友情,但失去的時候又傷感不已;對於愛情有輕微PTSD,總無意識的提醒自己再退後一些,卻還是陷入。
長大之後很常想起薛西佛斯,想起他對塵世的熱愛令他重複徒勞,想起他蔑視的命運和他扛起的巨石,之於所有一切的意義。可是至此還不能,不能想通我不愛塵世卻仍用力愛著,恨透徒勞,卻被自己的巨石困住。
大概就猶如看《媽的多重宇宙》的時候,總以為劇情停在兩顆石頭的荒涼與看淡是最棒的,但後來又想,也許還是這樣吧,愛是這樣、厭倦是這樣、放不下也是這樣,無論如何你得回來,和塵世和俗人和自己和愛的那些,重新玩這場無聊的爛遊戲。
思緒跟著電影,再回到戲外讀了好久的塔雷伯《反脆弱》,既然這場爛遊戲又把我退回原點了,那也許可以在波動中製造最佳上檔利益,重新創作新版本的自己。一直很喜歡平行宇宙的概念,也一直以來都相信,人生其實有很多再也不得而知的未走之路,而就如電影中「宇宙搖」的設定,要做越荒謬的事,才得以換取越遠的時空的能力,常以為現在的我,也做了幾年前不可能的選擇和作為,所以正經歷新的人生,常記憶錯亂與自我懷疑,但得學著理解或原諒這個改變的自己了,無論在哪個宇宙都是。
就如影中女兒想說的虛無,其實人生可以有很多樣貌而沒有框架,觀影的時候莫名想起金剛經:「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沒有什麼是絕對的人生指引,宇宙那麼大,我們不過就像顆石頭,有很多不可能,也很多可能,所以不必執著什麼。
總之面對突如其來的、新的原點,這次決定開新支線,看能到哪個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