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祖之行第三天,走訪介壽村與仁愛村,介壽獅子市場不大,遊客一陣陣的,都擠在那幾攤早食,突然讓我想起那一年新加坡牛車水的市場,只有旅行時我們才會到市場吃早餐,那是專屬異鄉遊子的行程。
相較於女孩一心想逛的市場,我更喜歡路上不經意的風景,比如縣政府前面菜園裡的小西瓜,比如旅遊資訊沒寫的天美軒手工大餅,比如很像澳門香港有階梯的民屋,又比如前往八八坑道路上的摩天嶺小徑,一點點積累的旅遊風味,保質期更為悠久。
搭公車到北海坑道,女孩原先想划獨木舟,我們沒事先弄清楚會弄溼衣服,改成走坑道與搖櫓就好,坑道濕滑,小心翼翼地走著,這座堅硬的花崗岩山呀,當年國軍大哥們流血流汗犧牲了不少人,才開鑿出水面上下合計約六層樓高的空間,以備必要時船隻能突擊出航,雖說軍令如山不能不從,他們的心裏想必也是期盼能早回故里與家人團圓吧,舊日的時代悲歌,成為來日的觀光景點,短短人生悠悠歲月啊!
走過坑道後,搖櫓走水道,執槳老伯說這個天然的坑道是著名的養機場,養了許多手機與相機,請各位遊客務必收好手機相機,掉水裏是找不回來的。好幽默的開場白,老伯聲音宏亮,侃侃而談,告訴我們石壁上一條一條的線正是颱風天水平面升高人為的記號線,其實最高幾乎到頂,但畫不了,因為無法開船入坑道畫線。
老伯說他曾遇過董事長旅行社包船,坑道上有音樂表演,團員一邊遊船一邊聽音樂,有次還帶了鼓上船,行到半路鼓棒一擊,鼓聲盪氣迴旋於坑道之中,回音效果極佳。若是平日聽到這件事不會有什麼感受,但在坑道遊船當下聽到,反而豁然體會到差別在那裡,原來那就是風雅,不是價格,而是價值,五感不只是用在課業與職場,旅行途中更需要開啟五感,與天地同頻,便能與自己來場有意義的天人對話,有時,頓悟就是這樣來的。
我問老伯與其他工作人員,晚上的藍眼淚保證班真能看到藍眼淚嗎?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女孩便決定晚上再來一次,還好敝人在下我習慣事前準備,前一日早已預約好,要不臨時要看,便只能碰運氣了。
搖櫓之後,重回陽光之下,不遠處就是大漢據點,一定要走過去看看的。
先回民宿休息,下午再走一趟看藍眼淚,仁愛村下公車後,女孩尋找食物的意志力驚人,我跟著她們走,左拐右拐之後,終於找到阿珠虫弟餅,美食踩點,也是女孩旅遊項目之一,媽媽跟著走就行了。
18:30是藍眼淚保證班第一梯次,原來藍眼淚不是藍色的,而是像螢火蟲一樣的顏色,我們拿著小拍子不斷打水,藍眼淚像水中的螢火蟲,一閃一閃亮晶晶,用力將水划出去,瞧,像一片流星,整船的人若剛好動作齊一,便如星河瀑布,也像煙花,在漆黑水面兀自璀璨,綻放光亮。
此起彼落的驚嘆聲,我不做聲響,靜靜地划著、看著,水面畫布上的點點璀璨,像極了人生,有了年齡與人生閱歷的大人們,都該明暸,花開花落有時,光彩有時,低落也有時,無須過於介懷。
謝謝北海坑道藍眼淚送給我的禮物,銘記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