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女子圖鑑》終於上映。從宣布和《東京女子圖鑑》製作公司洽談翻拍開始,我便刻意避免接收與之相關的一切訊息,也打定主意不看這部戲。這絕不是我認為台北女子的故事難登大雅之堂,相反地,我正是感受到「訴說台北女子故事」之迫切,才排斥這部企圖借助《東京女子》話題度來創造收視率的作品。果不其然,開播之後觀眾的砲火猛烈,從人物、場景、劇情到時空安排等無一倖免於批評指教,一部戲遭到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的挑剔,在台灣影劇史上恐怕也是空前絕後。
所謂「愛之深,責之切」,在震耳欲聾的砲聲中,我感受到的正是「你沒說好我的故事」的失落。當年看完《東京女子》之後,我也曾尋思要如何說一個台北女子的故事?但我的劇情很快就歪樓成為「在紐約/巴黎/倫敦/的台北女子」。這能稱之為《台北女子圖鑑》嗎?還是我應該反其道而行,寫一部「移居OO(任填一台灣鄉鎮名)秘境台北人好吃驚」,挖苦一下在台北土生土長的自己「不接地氣」?第一條故事線裡的台北,是西半球巨型都會的衛星城市,當中生活的人們面目自然模糊。第二條故事線裡的台北人,就是容易大驚小怪、說一口字正腔圓的國語,覺得美國很近、花蓮很遠的傢伙。在這兩條故事線當中,都缺乏對於台北這個城市具體性格的描述。
說實話,我自己也是在來去台北與大蘋果之後,才開始思索如何訴說台北的故事,以女性的角度?經過這些年,我好像只能回答「台北不是紐約/巴黎/倫敦」。在生活中,特別是飲食上,卻又時常到處尋找台北裡的「印度/越南/泰國/日本」。這世界上最難認識的,就是自己。《台北女子圖鑑》說台北故事也許不算成功能引起廣大共鳴,但我希望類似的嘗試不要停止,有朝一日我們終能認出自己的本來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