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死面者

　　接下來的幾天路程，得益於小型能量炮的威力，許多魔獸和邪惡體不是變成灰燼、焦屍、冰結，就是默默退去離開，灰精靈們終於能輪流好好的休息。

　　唯一的小缺點是，每天都可以看到大地之子爭著要負責操作小型能量炮，和古昂兩人沒有爭辯上半個光神時不會停止，扎娜羅甚至發現范達和另一名男性族人似乎也躍躍欲試，只是強行忍住而已。

　　她無法理解，這麼麻煩的東西有什麼魅力，好好鑽研精靈的附魔箭矢也是能射出同樣威力的一箭，何必要去爭搶完全不明白原理的小型能量炮。

　　兩人的爭吵一直到凡妮莎受不了出面，怒氣大發的命令沒有必要不準再動用小型能量炮。

　　經過將近十天的路程，他們越來越接近礦洞和異光花，這也代表深層雨林已經不遠。

　　雨林的深層和淺層只是烙鐵鎮居民的一種說法，意思是他們活動範圍只來到這個界線，再深入下去就是很少有人知道的危險地帶了。

　　未免發生意外招來強大生命注意，在古昂和亞加山充滿惋惜的目光注視下，凡妮莎於小型能量炮周圍設置結界，沒有她的同意不準再動用這危險魔導武器。

　　看著那副豔麗又十分陰沉的面容，近來幾天都是如此，亞加山以為凡妮莎真的生氣了，也只能乖乖的去和灰精靈輪流值哨，就連晚上也不太敢進移動屋休息。

　　不過，實際上女墮天使並不是為此而神情陰鬱。

　　和灰精靈一樣，凡妮莎也能明白這種魔導武器誕生所代表意義。

　　過去都是架設在飛空艇或巨大城市裡，必須由多人操作的麻煩武器，現在居然已經小型化到可以單人操作！

　　雖然威力、充填、靈活程度上都比不上自己所施展的法術，也有造價成本等等考量因素在內，但古昂一名普通人類商人就可以使用，若是在不注意的情況下，她甚至會有被重傷和擊殺的可能！

　　比起什麼繁生會、噬光蟻族、地底世界，魔導武器帶給凡妮莎的危機感更加巨大、更加沉重也更加現實，甚至有想要丟下這次任務立刻回頭向王與后報告的衝動。

　　也是到了這時候，她才對人魔王的強大和可怕有個概略印象。

　　僅僅單憑一人就擊落載滿人員全副武裝的飛空艇，而且還是在誕生不到一年之內就有這種力量，難怪五大國度在事件過後全部擺出和平共處姿態。

　　但墮天使一族的情況完全相反，凡妮莎雖然對王與后有信心，他們的強大完全不輸人魔王，可晴空島卻也是六大魔王之中唯一完全暴露於天空的迷宮城。

　　在那裡，飛空艇可以盡情作戰發揮！

　　如果有一天，十幾艘、數十艘乃至上百艘飛空艇，全部載滿威力更加強大的能量炮對準晴空島，惡魔種族或許就再也無法反抗智慧種族了。

　　又或者說，到時惡魔種族全都要改為信奉人魔王，如果那兩位大人真的完全捨棄原人類身份，願意接納他們的話。

　　她不清楚王與后是否早就知道智慧種族在魔導武器上取得的進展，有沒有考慮到這一份將來可能發生的威脅。

　　如果沒有，未來將會令族人難以安心。

　　濃厚憂慮感覺壓得凡妮莎甚至連睡眠都不安穩，常常會額冒冷汗驚醒，臉色一天比一天差，在眾人眼中看起來既陰沉又像顆不定時爆彈，連大地之子都被嚇得不敢回去休息，只能默默離她遠點免得被突然爆發炸到。

　　但相較於凡妮莎的陰沉，對其他人而言，沒有了尾隨的威脅，物種生態豐富的雨林反倒變成觀光賞遊的行程。

　　光神顯現時，蟲鳴鳥叫吱喳聲音不絕，熾熱光芒半是穿透林間灑落，半是照耀在流滾大河之上，鮮花、異樹、泥路，不時還有怪蟲和奇特動物出沒。

　　眾人雖然仍有警戒之心，但是看到野蠻人一副享樂融入其中模樣，不時還從多塔背部跳下，玩得一身髒再回來被女魔法師罵，連擁有對危險超強感應的大地之子都如此不設防，讓他們不知不覺也放鬆下來。

　　闇神籠罩時，雨林深處會傳來規律鳴叫，每過一段路程就有不同聲音，有高有低，有沉重若鼓也有輕靈似笛，似乎是某種地盤象徵令人不敢輕忽。

　　每當聲音越來越逼近，越來越令人無法承受之時，大地之子就會發出沉聲戰吼，附近一切瞬間都會寂靜下來，直至天明動身時都不會再有任何聲音出現。

　　順利、享受又開拓視野的享受行程，一直到某頭神奇生物出現在他們面前為止。

　　距離龐大爬行多腳巨蜥不遠的前方，一頭鹿形生命昂揚立足。

　　頭生繁複紋路雙角，兩耳圓潤肥大貼身，五官似人生動，嘴角帶著詭異笑意，一對璀璨如星眼瞳直直盯視過來，看的所有人心裡莫名發寒。

　　古昂率先支撐不住，雙腿一軟跌坐地上，同時想起某個可怕傳言，額冒汗珠擔心的吶吶道：「是......是......死面者，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我們......」

　　搞不清楚是什麼狀況，但是爬行多腳巨蜥停下腳步縮頭，古昂也一副驚嚇模樣，凡妮莎皺起眉頭透過小魔法陣看向遠方的人臉鹿，雖然心理不太舒服，不過她確實沒有感覺到任何威脅。

　　「傻大個，那頭鹿......死面者，很危險嗎？」

　　亞加山此時臉色十分精彩，不解、疑惑、抗拒同時也充滿好奇。

　　「不知道，我......感覺不太好，但是又覺得它不危險，對我們也好像也沒有什麼惡意，只是......只是......」

　　與那雙璀璨雙瞳對視，僅僅一瞬間凡妮莎頓覺心神暈眩，連忙移開視線，問道：「只是什麼？」

　　撓了撓頭，亞加山道：「只是我覺得，它看我們就像在看屍體一樣，我有這種感覺。」

　　這話說得眾人心中一愕，知道大地之子感應能力超強，沒有誰會去懷疑他的感覺，因此再回頭去看這莫名出現的人臉鹿，心裡越發感覺冰冷寒涼。

　　「古昂，你認得死面者？知道它想要做什麼嗎？」

　　古昂在扎娜羅幫忙下站了起來，拿出望遠鏡仔細觀察這傳言中的人臉鹿，同時嘴上也不忘為眾人解釋。

　　「死面者，傳聞看到它的人都會遭逢不同程度厄運，死亡是其中概率最高結局，也有人說它其實是闇神的眷屬，又稱告死使者、厄運召集者......」

　　聽完一大堆讓人不愉快的名詞，凡妮莎不悅的直接道：「殺了它呢？」

　　搖搖頭，古昂道：「沒有用，從它出現之時命運就已經決定，曾經有人試過殺死死面者，下場無一例外全體慘死，這是後來的人從筆記和遺留物中發現記錄推斷出來的結論，沒必要的話還是別去招惹死面者。」

　　不能殺，最好也不要接觸，但就是擋在了前行必經道路上，這讓凡妮莎近來煩躁心情更加糟糕，尤其是在看到死面者那張彷彿人臉的笑容後。

　　「它為什麼一直露出噁心的微笑？」

　　抿了抿嘴，古昂透過望遠鏡也看到那令人不舒服的笑容。

　　「聽說死面者有兩種面孔，笑臉和平靜的臉。」

　　「笑臉，代表祝賀死亡為生命公平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