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外國影視作品,一直記著這個道理:就算看再多電影、電視劇,都不可能完全了解當地的文化。不過看電影《東京貴族女子》的時候,腦袋裡一直閃過「日本果然是這樣」!可能看太多日本社會新聞,知道這個表面先進的國家,骨子裡保守得要緊,尤其「階級」與「性別」歧視,到今時今日仍然存在,誇張的程度足以令哈日族拿走美好濾鏡!
風格清新的「修羅場」故事
《東京貴族女子》改編自山内麻里子同名小說,講述兩名出身迥異的女性:以結婚為人生目標的東京名門望族榛原華子(門脇麥),以及從鄉下富山到東京打拼的平凡女性時岡美紀(水原希子),她們原本各自面對不同的生活,卻因為一名男人律師青木幸一郎(高良健吾),把她們扯上關係——只因一個是他的未婚夫,另一個是他多年來的床伴!
看到這裡,大家應該預期有俗套及激烈的女人鬥爭吧?二女爭一男的修羅場?「句句有骨」的言語攻防戰?在新導演岨手由貴子的處理下,通通沒有出現!看了網路小說介紹,似乎導演放棄了可以拍得更刺激的場面(例如婚禮上青木看到美紀坐在新娘朋友席!),用平淡的鏡頭及節奏去呈現兩位女生的故事,甚至索性按小說篇章拍攝,意外不覺得兀突,效果順眼討好。
豪門婚姻從來都是金玉其外,《東京貴族女子》沒有寫得太不堪,但有另一種鬱悶。
雖說是兩位女生互為映襯,《東京貴族女子》重點仍然是「貴族」門脇麥,華子家住松濤(東京澀谷的高級住宅區),從小被寄望找個好夫婿繼承家族醫院生意,就算培養了音樂、電影等嗜好,沒有自我當然就不會有事業心,未肯定能夠結婚就辭職!對伴侶有想法但不敢要求,偶然認識到帥氣、智趣相投、比自己家世更好的律師,以為找到一個好歸宿,沒想到陷入了另一個困局當中?
女性角色的平衡對照
看到華子明明是系出名門,只是夫婿的出身比她更高,她就要被夫家調查身世、聽到很多閒言閒語,甚至未能成功懷孕而被單方面要求看醫生?一直以來向她作出不同要求的,全是家中的女性長輩!這樣的故事竟然到今時今日還能成立?可是看到日本東京奧運這幾年的荒誕走板,世襲無能之輩身居要職,對女性的侮辱突破界限,令人相信《東京貴族女子》發生的故事並非憑空捏造,看著實在可悲。
另一方面,作為對照組的水原希子,她飾演的美紀跟華子完全相反,出生貧窮但自力更生,與華子的未婚夫有肉體關係,縱使電影沒有點明,但如果繼續發展下去,相信是豪門默許男方只要有子嗣,婚後繼續對伴侶不忠!不過美紀知所進退,知道男方即將結婚後,就毫不留戀地斬斷關係。當然作為華子的嚮往對象,每次相遇都像有陣風,就算生活再苦,都可以靠自己撐下去,自主幹練的樣子已經夠迷人。
同樣令華子嚮往自由的角色,是好友逸子(石橋靜河),一樣出身不俗,卻因為父母問題老早看破世情,選擇在外國打拼求生、經濟獨立,遠離被傳統觀念籠罩著的東京,甚至可以說出「女人不應為難女人」「女人不需要為男人互撕」等帥氣對白,加上石橋靜河的獨特氣質,明明出場不多卻令觀眾難忘。
水原希子(右)卸下濃妝演平凡OL,石橋靜河(左)演長期在外國生活的音樂家,都是恰如其分的選角。
至於身為故事中唯一重要的男性角色,亦是「名門金字塔」的最高層,高良健吾飾演的青木一直沒有自我,只是按部就班地成為律師、政治家,被安排娶妻生兒,挑妻子亦因為要先讓家人過目,用小把戲搭上鎖定目標,成功後就繼續按長輩要求完成其他「任務」。他有沒有自己的想法呢?看似享受成為「人上人」的安排,婚後喝醉了才向太太吐露真正的迷失心聲,也許亦是他答應婚後無所出的華子提出離婚的要求,最後當他看到華子自力更生,變得獨立幹練的模樣,是後悔把太太放走了,還是羨慕她得到了自由,而自己沒有?
縱使有人嫌結局太天真,華子的困局解開得輕易(離婚、成為好友逸子的助手),電影想傳遞訊息仍然清晰:生於東京上流女子的無形枷鎖,遠比我們想像中厚重;而想改變困局,全靠自己心中想法。當然,哈日族的至理名言永遠通用:日本,果然宜遊不宜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