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晃晃的開著車在寶山路,隨機撥放的歌單放了一首Running On Faith。
「這才是最純真的抒情歌啊!」爸爸像是酒醒一般突兀地冒出一句話,我點點頭表示認同,看來父子倆都「很久」沒聽到這首歌,只是各自的久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開始不專心的操控方向盤、油門,回憶不久之前的Running On Faith。
當時春天未盡,早晨的風還是讓人感到過多的涼意,特意選了靠窗的位置,我搭上9:14分的南下列車,馬不停蹄的朝C市趕去。 昨晚徹夜未眠排了歌單,就為了這整整一個小時的車程。從北部的田庄一直前進,幾條隧道後,到了盆地裡匆忙的水泥林,短暫的停靠後,一排排的小圓窗像是幻燈片,景色從密集的建築又變成一塊塊的稻田、甘蔗田、鳳梨田,唯一不變的就是高照的豔陽。隨著與目的地之間的距離縮短,我也不自覺的緊張起來,左手抱著還是艷紅的花束,空蕩的右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溼。發現自己的不安,我趕緊把注意力放在耳機裡的音樂,Running On Faith迴盪著Eric Clapton的歌聲成功讓我放鬆了下來,我開始沉醉在視覺上的一切。
陽光、南國、紅玫瑰,我相信今天是個好日子,因為這是屬於戀人的預感。
夜裡的寶山路因為Running On Faith而拉長路程,也許車速慢一點,這首歌也就不會結束的這麼快吧! 停在台積電前的紅綠燈,爸爸正陶醉的閉著眼睛隨旋律亂哼著。 記憶回到了C市,疫情封鎖下的那天,我與愛人一起趕走了天上的烏雲,沒有煩惱和悲傷,遊蕩在滿是公園的市區、夕陽下的水庫。 好一陣子,我的手是暖的,思想是停頓的,人生是沒有目標的,真是快活啊!
人一輩子必須體會一次這種幸福,這種麻木的幸福。 因為內心的充實,導致沒有空子可以鑽的那種踏實,生命就到達顛峰,再也沒有提升的空間的那種麻木,這就是所謂的幸福吧! 因此幸福的代表就定格在三級警戒的某一天,Running On Faith也作為幸福的主題曲被裝瓶、封蓋,靜靜的釀在褐色的葡萄酒瓶內。
直到盛夏的來臨,天空老是不定期的下起大雨,回憶的庫房被重重的關上了大門。枯玫瑰、變質的酒、C市的公園跟甜蜜,塵封在沒有人的黑暗中。當時我站在沉甸甸的門閂前,發誓不在見到它們。
事過境遷,寶山路這把起子「啵」一聲的翹起軟木塞,Eric Clapton 再次唱起Running On Faith,濃厚的木桶與葡萄味四溢車內。這果真是首好歌,為什麼我對它避而不見呢? 比起千百首濫情的情歌,Running On Faith才是最純真的抒情歌,那個在C市的陽光、還未失溫的手,才是最純真的年代!
現在的我走遠方,到異地,想起了家鄉的寶山路、爸爸純真的抒情歌,還有C市的美麗與哀愁。 是鄉愁? 是情愁? 我不曉得。
仙洲的第六十六日,昨晚在夢裡好像收到來自過去C市的來信。沒有你不在我身邊的淚流滿面,夢靨驚醒的汗珠也並未出現。不知道現在距黎明還有幾張帷幕,我只祈禱現在的你過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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