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窺(7)~湯姆的羊肉餡餅

「快！關掉電源！」

一位警官趕緊拔下插頭，畫面瞬間消失，每個人卻不約而同的吁了口氣，那位女工程師感覺有些頭暈想吐，另一位男工程師便扶著她到洗手間去。

「黃組長……」聶警官頹喪地搖搖頭，黃羽微笑道：「不要擔心，我立刻跟上級報告，看能不能讓他們把光碟帶回公司研究。」

黃羽起了身，跟聶警官的兩位同學道謝，黃羽立即用專線報告，不過得到的結果，卻是「再開會決議。」

聶警官送兩位工程師離開大樓，黃羽也跟展青狐一同離開。

展青狐看見黃羽面色凝重，安慰地說道：「不要灰心，比起剛開始，最起碼我們已經有線索了，不是嗎？」

「嗯！只是覺得很生氣吧！」

「我知道，」展青狐說道：「上頭不讓他們帶回光碟是有用意的。」

「不就是隱瞞真相嗎？」

「不，我不這麼想，」展青狐笑了笑，說道：「憑這兩家公司的能力，一定可以短期破解出光碟的秘密，但是得冒秘密被洩漏給媒體的風險，離投票日只剩不到半個月了，執政黨這次選情也不樂觀，好歹也得撐過投票日，否則傳出『高官政要的兒子看偷拍光碟而死，社會已有多人受害』的消息，妳想，這會有多驚悚？」

黃羽未說什麼，只是默默地搖了搖頭，此時展青狐的手機突然響起，是雷叔警局裡的一位警員打電話來，說是小趙要他打的，展青狐聽完他說的話，臉色大變，電梯門一開，立即奔了出去。

「發生什麼事？」黃羽問道，展青狐忙道：「雷叔被打成重傷，配槍被搶了，他現在被送進醫院急救。」

看著展青狐奔上座車，黃羽立刻說道：「我也去！」

兩人駕車風馳電掣地趕到醫院，昏厥的雷叔躺在急診室裡，臉上全是鮮血，朱局長則在一旁，與一位同樣穿著警察制服的人說話，那人見到黃羽到來，立刻舉手敬禮。

「林督察有事嗎？」黃羽回禮後問道，林督察說：「雷警官的配槍被奪了，所以接到朱局長的報告，我先來瞭解情況。」

「遭襲擊的地點在哪裡?對方是誰?」黃羽的聲音略顯急促。

「新成立的幫派，叫三什麼幫的，雷警官沒有人陪同，也沒有跟朱局長報告，自己一人前往，不知道要做什麼。」

「林督察，你先別往上報，給我兩天時間，讓我找回配槍。」。

「這……如果找不回來，我怕擔不起責任。」

「如果上頭查下來，我一肩承擔就是。給我一個面子，好嗎？」

林督察沈默片刻，才點了點頭，不過此刻最先露出笑容的，卻是朱局長，他滿臉堆笑地親自送了林督察離開急診室。

展青狐看著滿身是傷的雷叔，心裡滿是悲憤。

等林督察走了，黃羽走近說道：「朱局長已經派出所有警力圍捕，不過想也知道，那些人怎麼會搶了雷叔的槍，還乖乖待在家裡等著被警察抓？」

「雷叔跟我約好一起去找小趙抓到那兩個賣光碟的年輕人，怎麼突然一個人自己去了?」

「可能覺得不過幾個小太保，所以自己行動了。」

「妳怎麼敢保證，兩天內就能找回雷叔的槍？」

「不這麼說，雷叔掉槍的事立刻傳遍全國，不但你雷叔職位不保，我們的案子也會曝光，這林督察受過我一點恩惠，這面子他還是得賣我。」

「你這麼年輕，就能給他恩惠了，真不容易。」展青狐說道，黃羽只是微笑不語。

醫護人員開始忙著包紮雷叔的傷口，展青狐與黃羽步出急診室，朱局長說道：「青狐，這案子太危險了，你……」

「朱伯伯，你不用擔心我，我一定會想辦法找回雷叔的槍。」

「希望如此……」朱伯伯苦惱地走入座車，留下一名員警照顧雷叔，黃羽與展青狐兩人呆坐在車子座位上。

等黃羽正用手機聯絡組裡調查那兩名混混的幫派底細時，展青狐突然靈光一閃，車子立即發動奔馳而去。

「你要去哪？」黃羽抓住窗頂扶手問道。

展青狐不答話，專心地在車陣中穿梭，不久便來到那位孟姓高中生所住的大樓。

「為什麼又來這裡？」

展青狐一邊奔進大樓，一邊說道：「還記得我跟妳提過，我在這裡接到Peeping Tom的傳單嗎？」

「記得。」黃羽跟著走進大樓，展青狐立即朝管理員走去，管理員對他的舉動有些訝異。

「阿伯，你記得我上次來的時候，有個叫阿國的國中生，來你們這裡發傳單嗎？」

「阿國？他又惹了什麼事？我以為他乖乖打工了。」管理員訝異地問道，展青狐說：「我們有事要問他，您知道他在哪裡嗎？」

「他喔！唉！都跟一群流氓混在一起，組了個什麼『三龍幫』，前一陣子我還以為他變好了，沒想到聽他媽媽說，還是在跟那些流氓混。」

「您知道他在哪裡嗎？」展青狐重複追問著，管理員側頭想了想，說道：「他常在一處撞球場打撞球，你可以去那裡找到他。」

展青狐問明了地址，兩人上了車，黃羽立即說道：「沒錯，剛才我打了電話給朱局長，在筆錄上，那兩個小混混就是『三龍幫』的。」

「真庸俗的幫派名字，一聽就知道是地痞流氓。」

午後，某處位於商業大樓地下室的撞球場，瀰漫著嗆人的菸味，。

展青狐與黃羽一走進場內，撞球場內的全部視線都望向他們兩人，而且充滿了敵意。

展青狐一眼就望見了一個熟悉的臉孔，展青狐走近他的身邊，說道：「你叫阿國？」

阿國嘴裡叼根煙，一手拿著撞球桿，一手摸了摸頭上的紅髮，滿臉不屑的神情說道：「怎樣？」

「找你們老大。」展青狐說道。

阿國有些驚訝，他同桌撞球的四名同伴也慢慢走近，黃羽低聲在展青狐耳邊說道：「有同夥，小心。」

展青狐卻恍若未聞，只是冷冷地看了四周一眼，接著說道：「你們老大在哪裡？」

「條子？」阿國拋下香菸，用腳踩熄的同時，突然間雙手揮動撞球桿，朝展青狐頭上砸去，此時一旁的同伴也瞬間動了手。

展青狐早有準備，反手迅速握住球桿，手腕一轉，阿國球桿立刻脫手而出，他甩動球桿，桿尾劃出一道弧形光影，揮中一個金髮男子的下巴，男子大叫一聲，向後摔倒。

此時又有兩人朝展青狐撲上，展青狐單手反轉球桿，桿尾朝其中一人的面部直戳，那人一聲慘叫，兩道鼻血頓時湧出，另一人見狀想跑，展青狐旋身一棍，擊中他的小腿，那人立即翻身摔了一跤。

阿國看傻了眼，展青狐的桿尖這時直指著阿國面前三公分處，阿國全身發顫，不敢亂動。

「我不想打你，我要找的是你的老大。」

此時黃羽也制服了兩個意圖攻擊她的男子，阿國見大勢已去，只得點頭應好。

由黃羽駕車，展青狐在後座，用黃羽的手銬反銬住阿國的雙手，阿國帶著他們來到郊區一座工寮，當車子進入工寮旁一塊空地時，展青狐聽見了一聲哨音。

「黃羽，妳行嗎？」展青狐說道，黃羽笑道：「有你在，哪兒不行？」

展青狐微微一笑，架著阿國下車，只見大概有五六十人從工寮裡奔了出來。

「老大……」阿國朝一個長得十分魁梧的男子叫喊，他的身邊立刻有人遞了把西瓜刀給他，他嚼著檳榔，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我以為是條子來了。」

「早上是你們打傷了一位警察？」展青狐朗聲問道，他隨地吐了口鮮紅的檳榔汁，一副屌兒啷噹的模樣，側頭說道：「怎麼樣，你也想被我打嗎？」

展青狐哈哈一笑，伸手在阿國的頸後一劈，阿國頓時感到一陣昏眩，就地倒了下去，流氓們全都一驚，展青狐轉頭向黃羽說道：「你有沒有跟流氓打架的經驗？」

「凡事都有第一次。」黃羽面對如此情境，依然鎮靜如常，展青狐說：「我倒是從小就打架，而且，紐約布魯克林街的流氓比他們有氣勢多了。」

展青狐轉頭朝他們走近，而那群流氓也握緊手邊的刀子、球棒與各式各樣的武器，向展青狐走近。

「黃羽，你知道我看到哪些東西一定要打嗎？」展青狐大聲地向身後的黃羽問道，黃羽知道展青狐是想向這群流氓挑釁，她笑道：「我不知道，不過我自己看到老鼠、蟑螂一定打。」

「我比妳多一樣，就是流氓！」

「流氓」兩字一出口，展青狐身影一閃，突然間迅速奔到某個持球棒的年輕人身邊，伸手一探，就輕易地奪下了他的球棒，那人還未意會過來，就已經被展青狐一棍掃倒，悶哼一聲，抱著小腿的痛處哀嚎。

老大叫喊一聲，一群流氓頓時衝上前來，自己卻躲到了後面，展青狐知道「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他眼光始終不離那個老大，週身棒影翻飛、沙塵四起，從旁望去，只見展青狐如虎入羊群般，棒影閃動處就有人被擊傷，才沒幾分鐘，對方已經有十數人繳械倒地。

展青狐想起雷叔被這群人打成重傷，怒氣一生，棒頭的力道就一分一分加重，有些人竟被打得骨折或是昏厥，嚇得那名老大手腳發軟。

展青狐起先還擔心黃羽的安危，不過眼見黃羽身手矯健，同時面對七、八個人也穩居上風，不僅柔道造詣高超，連搏擊技巧也十分了得，展青狐才放心應戰。

剩下未受傷的人開始畏怯，展青狐揮棒一掃，將將眾人掃開後，在展青狐與那老大之間已無任何人遮蔽，那老大一驚，放下手中的刀子，竟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警用手槍，朝展青狐舉槍瞄準。

「雷叔的槍！」正當展青狐準備閃躲，打算將手中的球棒甩射攻擊時，卻已經聽見一聲槍響，展青狐看見那個老大的手槍被彈飛出去，心中已知是黃羽開槍掩護，手中球棒立即如標槍般飛射出去，身影也隨棍勢奔上。

這招「飛星追月」是傳授自己武功的師傅所教，也是展青狐最得意的一招，將手中的任何器物，用巧勁朝敵人臉上擲去，整個人立即飛身而上，在對方注意力還在器物上頭，試圖擊落或躲閃時，就立刻出招擊倒對方。

這名流氓老大的槍被擊落，心裡已是驚慌不已，竟沒想到躲閃展青狐擲出的長棍，鼻樑瞬間斷裂，門牙也被擊落，展青狐後招還未出手，他早已四腳朝天，躺在地上，連叫痛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展青狐用腳一挑，將地上的手槍挑進手裡，然後一腳踩著那個老大的胸口，說道：「你們把那個警察打得那麼嚴重，我本來也是想好好報答你，可是我現在要你做一件事，只要你答應了，我不揍你，怎樣？」

「你……」老大顫抖著聲音說道，展青狐用力一壓，他頓時哀叫一聲，展青狐說：「你好像沒有跟我談條件的籌碼。」

老大無奈地點點頭，黃羽方才已經打了電話要求警力支援，不一會兒一群地方警力與霹靂小組的人全到了此處，看見滿地倒臥受傷的幫派分子，現場所有警察幾乎啞口無言。

朱局長也立刻到了現場，能順利找回雷叔的配槍，免了記過的處分，他自然是欣喜若狂。

在黃羽的要求下，展青狐與黃羽留下了那個流氓老大，問明他的身份，他名叫陳志明，是個專科輟學生，從小就結識許多壞朋友，組了個小幫派，靠收保護費、賣盜版光碟過日子。

「我問你，你知道Peeping Tom光碟嗎？」展青狐將他押到一旁，與黃羽共同訊問，陳志明擦了擦嘴中的血，慌張的搖頭，「什麼……是皮金湯？」

「你不懂英文？」黃羽問道，他低頭輕搖，黃羽從車上將一片Peeping Tom的光碟拿給他看，「就是這些光碟，你們是從哪兒得來的？」

「喔，是湯姆的……羊肉餡餅」陳志明又撫著臉痛得叫了一聲，才緩緩說道。

陳志明說，餡餅是盜版光碟的暗號，「羊肉餡餅」指的是成人影片，而「牛肉」、「豬肉」則分別代表音樂電影與程式軟體。

「湯姆是阿強…..就是我們幫裡一個兄弟的網路上的朋友，他專門提供我們羊肉餡餅的貨源，不過要聯絡他一定要到某家網咖的某台電腦，他要給我們餡餅，也是他先擺好地方，才叫我們去拿，錢則是用提款機轉帳，他很神秘，我們都沒見過他。」

因為被展青狐打掉門牙，痛得他這一小段話足足講了三分鐘，才斷斷續續講完。

「你們跟他交易多久了？」展青狐問道，陳志明指說將近三年多了。

「帳號你還記得嗎？」黃羽想用帳號追查，不過陳志明卻說道：「沒用的，他的帳號每次都不同，一定都是買來的，賣餡餅可以賺好幾萬的利潤，買個人頭帳戶卻只要幾千塊，湯姆不會省這個錢的，阿強說，湯姆寧願花錢，也不願意惹麻煩。」

展青狐轉頭向黃羽說道，「所以那位健美先生寄的E-mail，跟廣告單上的電子郵件地址，都是他們的，而不是湯姆的。」 展青狐與黃羽兩人心裡的想法都相同，之後陳志明也說不出什麼有利的線索，這湯姆的心思縝密，電腦程度也十分高超，但為何殺人，又如何殺人，案情至今仍無頭緒。

黃羽決定讓警員先將陳志明帶回偵訊，說道：「我想，我們還是得先破解光碟的秘密才行。」

展青狐不語，跟著黃羽搭車回到了警政大樓，黃羽看見展青狐有些疲態，微笑地說道：「你的功夫真是不錯，你師傅一定是個很了不起的高手。」

「老實說，我連我師傅的名字都不知道。」展青狐笑道：「不過妳的槍法也很高明。」

「每天打靶一小時，久練成精。」

兩人累了一日，便約定明日一早在大樓前見面，一同審訊兄弟幫裡的人，展青狐回家前仍到醫院探視雷叔與小趙，雷叔除了手部跟肋骨部分骨折，其餘傷勢穩定，不過要暫時休養一陣子，而小趙的情況則好多了，他的幻覺妄想已經逐漸減輕。

隔日上午，展青狐與黃羽見面，展青狐因為思索案情，昨晚並未睡好。

「我想到超商買杯咖啡喝，提提精神。」展青狐打了個哈欠，黃羽說：「上樓吧！裡頭有個不錯的咖啡室，我親自泡給你喝。」

「警政大樓裡的咖啡，大概沒幾個人想喝吧！」

「喝得到的可都是高階警官，一般人想喝還喝不到呢！」

展青狐一笑，兩人便進入了大樓，依慣例黃羽和展青狐仍要先經過登記，而當黃羽將識別證交給展青狐時，卻看見展青狐直楞楞地看著看守的警察身後的閉路電視。

「在看什麼？」黃羽也順著展青狐的目光望去，展青狐指著其中一個畫面，那是警局裡的電腦室，裡頭有位同仁正使用著電腦。

「黃羽，妳發現了嗎？」展青狐嘴巴微張，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黃羽疑道：「有什麼問題？」

連看守的警員都被展青狐的問題弄得緊張起來，展青狐眼睛依然直望著監視螢幕，不過他此時卻笑了笑，說道：「黃羽，我想到破解光碟秘密的方法了。」

「真的？」黃羽驚訝地問道，展青狐示意先回辦公室，泡杯咖啡再說。

黃羽一直不停追問，展青狐要黃羽先別問，讓他想一想，展青狐獨自躺在沙發上，半瞇著眼歇息半個小時後，黃羽早已泡好一杯咖啡，端坐在他的身邊。

「妳這麼急啊！」

「好了，精神該養足了，快說吧！」黃羽催促地問道。

展青狐微笑地捧起咖啡，先要求黃羽聯絡警方的攝影專家前來，等黃羽打完電話，展青狐已喝完一杯咖啡，黃羽才問道：「咖啡也喝了，人也找來了，該可以跟我說清楚了吧？」

展青狐故做神秘地微笑，指著電腦，說道：「我們想一想，使用這些光碟的都只是一些只懂得粗淺電腦操作的人，他就算要催眠這些使用者，也一定是透過螢幕或聲音來傳達，我們一直想破解他的程式，反而是鑽牛角尖。」

「可是你也看過，那些影片並沒出現什麼問題。」

「不錯，表面上是沒問題，」展青狐說道：「不過眼睛看不見，並不見得沒問題。」

黃羽不甚瞭解，展青狐才解釋說道：「方才我們在閉路電視上看到有個人在使用電腦，你有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

黃羽仔細想了想，彷彿一瞬間明白了，說道：「是啊！我怎麼沒想到？」

「從監視器看過去，我們可以看見使用者的電腦螢幕是閃爍的，可是當我們親自使用電腦時卻一點也不會覺得。」

「視覺暫留？」黃羽說了一聲，展青狐說：「沒錯，我猜對方是利用這個方式，把某些訊息用電腦程式夾雜在影片裡。」

「以前我曾聽說過，在一九七五年，美國某州的電影院重播一部叫做「野宴」的電影時，曾經把爆米花的畫面夾雜在電影底片之間播放，觀眾不但不會察覺，反而有種想吃爆米花的強烈慾望，這樣的廣告手法最後被裁定違法。」

「既然如此，就更肯定我的想法了。」展青狐撫掌笑道，黃羽也跟著笑了起來，「你…..不做警察，真是警界的損失。」

「我要是做了警察，就會是警界的麻煩了。」

展青狐笑道，此時有人報告攝影專家已來到組裡，也是警方的某位鑑識人員，在聽過展青狐的想法後，這位專家便要求了幾件物品，都是有關於攝影的器材設備。

不一會兒，黃羽已經照著專家的指示，用重重的黑布在某個房間搭起了暗室，房間內只有一張桌子，桌子上頭擺著一部電腦，電腦的光碟機槽被退了開來，放入光碟，聶警官將電腦設定了工作流程，專家則架好照相機與錄音機，鏡頭對準了螢幕。

聶警官、黃羽和展青狐在房間的一角站著，而專家則專注地看著鏡頭，將燈光全部關上後，房間只剩下螢幕上的亮光，整個房間有一股陰森的感覺。

之後聶警官設定的電腦開始啟動，光碟機緩緩合上，電腦自動開機，進入視窗系統，接著跳入讀取檔案的畫面，一段偷拍影片開始播放，聲音則由擺在電腦旁邊的錄音機器同步錄下。

此刻他們三人，心裡都有一種莫名的緊張。

專家將用極高速的快門，將螢幕上的每個畫面拍攝下來，二十分鐘過去，影片結束，

為求完善，聶警官將所有七張光碟，連同從小趙那兒得來的光碟也進行攝影錄音，花了三個多小時，一切工作大功告成。

專家立刻將底片拿去組裡的特設暗房沖洗，黃羽則和展青狐在辦公室裡等著消息。

「為什麼我們看了這麼多片光碟，卻一點事也沒有？」展青狐問道。

「我曾問起那位精神醫學教授，他說，催眠一定要對方在安靜，而且容易受暗示的環境下才能進行，你們男人在看這些光碟的時候，不都是關在房間一個人安靜地偷偷看？」

展青狐對黃羽那句「你們男人」有些不以為然，黃羽笑著揮揮手，繼續說道：「而且偷拍的鏡頭通常集中在畫面某一點，專注和安靜都是被催眠不可少的要素，所以我們這樣帶著辦案心態看，或許才不受催眠吧！說起偷拍嘛……唉！這東西真是缺德…..」

「偷窺是人的本性。」展青狐苦笑道。

黃羽搖頭嘆說：「以前有個公眾人物被偷拍，激情的畫面被製成光碟，遭到一家八卦雜誌散布，害女主角吞安眠藥，還燒炭自殺。」

「唉…..」展青狐不置可否，兩人等待底片沖洗的同時，也開啟方才錄下的光碟內容錄音，裡頭免不了有呻吟聲，也有說話聲、電視機的聲音，但是讓展青狐納悶的，是每張光碟播放到最後，都聽得見有人用台語高喊「當選」的聲音。

「這些光碟應該是最近才製作的吧！」展青狐看見黃羽有些臉紅，裝作沒發現黃羽的神態，兀自說道。

「怎麼每片都會有『當選』的口號聲音？還有個隱約的音樂聲，像是進行曲的調調？」

展青狐隱約覺得有些蹊蹺，此時聶警官帶著專家進入辦公室，專家臉色蒼白地說不出話來。

「發現了什麼嗎？」黃羽急忙問道。

聶警官點了點頭，展青狐趕忙接過專家手中的紙袋，拿出裡頭的照片攤在桌上，現在他們終於知道，為什麼那位專家的臉色如此蒼白，因為照片上的內容，實在太過駭人，連一向冷靜的黃羽，都不禁驚呼一聲。

展青狐低聲地喃喃自語，說道：「原來光碟的秘密，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