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夜奇遇（三）鯉魚躍龍門

「師兄聽過鯉魚躍龍門嗎?」

　　四周十分黑暗，只有些許的光透過一個個的孔洞照射了進來；四周十分安靜，只有些許的水流聲跟躍出水面又落下的起伏聲。

　　全身像是被痛打一頓的孫皓天，感受著疼痛漸漸清醒了過來，他神智還有些模糊，視線看著漆黑的穹頂遲惑了一下，才突的坐起身，但一坐直全身的劇痛又襲擊而來，讓他又歪倒在地。

　　他觸摸了一下地面是土沙、視線看向前方是他原本綁在木棍上的匕首，但此時木棍已斷成好幾段，散落在一旁。

　　想起剛落水時羽日曦也在，有些慌張並急忙的忍著痛撐著身子四處找尋著她的身影，在不遠處看到也倒地的黃衣女孩，孫皓天趕忙起身搖搖晃晃的奔到她身旁，輕輕的搖著。

　　「日曦，日曦。」

　　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都不知道要怎麼跟大祭司交待。

　　漸漸有了意識的羽日曦也感受到全身的不適，呻吟了一聲緩慢的睜開眼簾，目光所及是孫皓天的模樣。

　　「師兄...」

　　見到羽日曦清醒過來，孫皓天總算鬆了口氣，輕扶的將她扶坐了起來。

　　「還好嗎?」

　　羽日曦揉了揉肩頸，有些無力的回答。「還好，只是覺得全身都快散架了。」

　　孫皓天見她還能說笑，終於放下心中大石笑了一下。

　　「師兄，那剛的大魚就是你要抓的那條嗎?」一想到那龐大魚影，羽日曦就有些無奈的搖了頭。「如果是，那我不行，我沒辦法幫你抓那條魚，太大了，我的能力有限。」

　　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孫皓天單邊嘴角一揚笑了一下，說。

　　「等我們從這出去，我叫上阿傑跟小風，我們四人聯手還拿不下那條魚嗎?」

　　他起身十分自信的單手插著腰又說著。「那魚如此大條不抓來烹飪吃了不是太可惜了，看那大小夠吃個十天半個月了，外加一條多吃。」

　　想著要如何料理那條大魚，孫皓天口水都快纏得流下來。

　　羽日曦也被他的行為和語氣逗笑了出來，不愧是以吃至上的師兄，到哪看到啥的都能想著如何料理來吃。

　　但要吃也要先從這脫困才是。

　　「這是什麼地方？怎麼會這麼黑？」

　　羽日曦打量了環境一圈，四周雖然黑暗，但在她們所處之處的前方有著大小不一的無數孔洞，陽光透過洞照射了進來，而眼睛也習慣了目前的亮度，所以雖然四處較暗但也大約看的出周圍環境。

　　她們目前所坐的地方有些濕，像是條路或是岸邊，因為在這安靜中能聽到流水聲及許多魚群游動的聲音。

　　孫皓天起身想走動的行為讓羽日曦有些緊張，在這陌生又不清楚狀況的環境下，要是再跟熟悉的人走丟，那她更會是六神無主，於是急忙的詢問著。「師兄，你要去哪?」

　　「我去找看看有沒有可用的木枝，剛落了水想必火摺子是用不了了，妳在那待著，我去去就回。」

　　羽日曦相信自己的師兄定不會在這種狀況下丟下自己，於是「嗯。」了一聲，同意孫皓天的行動。

　　聽著孫皓天離去的步伐，她的心中就開始有些慌和不安，隨著腳步聲越來越遠，害怕的心情也跟著一點一點的增加。

　　羽日曦將自己的身子捲縮著了起來，用手緊緊將自己雙腿環抱進自己的懷中，帶著恐懼的眼神也不時的飄看著四周。

　　孫皓天離開的時間也不到一刻鐘，但在羽日曦這驚慌的情緒裡就像是過了一個時辰的長。

　　原本走遠聽不太清的腳步聲，又開始從模糊漸漸靠近到清晰，那不安的心情也慢慢隨著走回的聲響緩緩散去。

　　孫皓天將收集來的木枝排成一堆，打火石相撞點燃了火，隨著火光的亮起也讓原十分黑暗的空間有了些許光明。

　　柴火燃起的火光映在孫皓天那雖然還十分稚氣但已看得出俊挺的輪廓上，讓羽日曦的心中有種十分安心的安全感，並有著有如此可靠的師兄真好的想法。

　　「日曦，妳剛用的地咒能升高嗎?」

　　這個問題讓她疑惑了一下，後大概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頭。「可以是可以，但高度只能達到我一樣的高度。」

　　「足夠了。我剛四處看了一下，覺得這的地形有些奇怪。」

　　說著就拿起剛做好的火把點燃站了起來，向右方走去邊說著。「我們現在在的路上，與兩處的距離大約只有兩丈的寬度，而岸旁應該是兩座湖。」

　　聽到他這麼說，羽日曦隨即也起了身，先是跑向孫皓天所在處，透過他手中的火把亮光，可以明顯看到岸與湖水，湖中有魚群在游動而泛起了陣陣漣漪。

　　隨後她又向左方跑去，離亮光有些距離，視線也有些昏暗，但還是能看見這處與剛那處相同，不同的是這的湖面相對於平靜，顏色較深黑不像剛那邊的湖水清澈，也不見有魚群在游動的跡象。

　　「而我們現在在的路面不是筆直而是有弧度。」孫皓天在說話的同時也走回到羽日曦的身邊。「所以我想站高點看，看是不是如我所猜想的一樣。」

　　羽日曦明白他的用意，立刻就畫起了地咒現了光圖，待孫皓天拿起火把站上光圖後，咒圖緩慢升高到與她同高的位置。

　　這樣的高度加上孫皓天那與同齡年較高的身形，足以讓他看清他想看的四周。

　　孫皓天用著手中的火把左右照看了一下，也如同他所猜測的一樣，目前他們所站的小路並不筆直而是有著一定規律的弧形，這弧度將湖分成左右兩處。

　　「太極....」

　　「嗯？」

　　孫皓天的語句十分輕，但羽日曦還是聽見了，但不知是他的喃喃自語還是跟自己說話，於是應和了一聲。

　　「讓我下去吧。」光圖降了下來後，孫皓天問著。「知道太極嗎?」

　　她思索了一下回著。「是那個太極生兩儀，兩儀分陰陽的?」

　　孫皓天笑著點頭稱讚，又道。「而我們現在所站之處為陰陽重合道，太極一半白一半黑、一邊陰一邊陽，而這座被重合道所分而出的湖，應該就是古書中所記載的陰陽湖。」

　　羽日曦聽他這麼一說，楞了一下隨口說道。「陰陽湖?那不是只是在一本鄉野奇譚裡提到過，因為沒有人能證實書中所說的真假，所以都當作只是妄想嗎?」

　　聽到她提起那本古書，孫皓天興奮的抓著她的手臂說著。「妳也看過那本書！？」

　　羽日曦見他又異常亢奮起來，心中感到一絲的不妙，膽怯的點了點頭。

　　「書作先生記載到，他在五嶺谷的地底發現了陰陽湖，陰湖的魚與一般無二，但陽湖的魚既大又肥美，烹煮起來那魚肉一點腥味都沒有，吃在口中鮮甜甘美，不需調料就能口齒留香。」

　　孫皓天激動的說明著，雙手也不禁意的握起拳來，臉上那像發現寶藏似的驚喜喜於言表。

　　「難道這就是書作先生所說之處！我真的找到了！？」

　　被他這一番反應弄得手足無措的羽日曦真的有些茫然了，原來她這位師兄想的不是如何離開，而是想著如何吃?

　　該不會等等就要下湖去抓條魚來煮？

　　羽日曦眼光飄向那已經比剛微弱許多的火堆，心想，也烤不熟吧?還能把逃出的希望寄託在他上嗎？

　　她大力的搖晃了一下頭。不能再讓她這位師兄想著吃了，必須先想辦法離開這才是。

　　「我看這湖的水不像死水，所以定會有入水及出水口吧?」

　　羽日曦想著只要找到水流的出口那定有出去的機會。

　　「日曦知道川溪的水從何而來?」

　　這一問真把羽日曦給問傻了，不是是她在提問題，怎麼反倒被問了?

　　既然被問了，那就好好想一下答案好了。

　　她想了一下答。「是從中嶺稼牆的山體內流出的。川溪是五嶺谷內主要的河川，雖然有許多分支，但還是以川溪的水源最為豐沛。」

　　「沒錯，我們剛是在川溪上抓魚，被漩渦暗流捲了進來，想必我們現在是在川溪的地底下。」

　　孫皓天抬頭向上看了看，又看向右後方處指著。「我剛去找撿木枝時，發現那有個入水口，看來從稼牆山體流出的水，不但形成了川溪也有了地下河道。」

　　想到剛才孫皓天提的陰陽湖給了羽日曦一些想法，說著。

　　「川溪為陽，那地下河為陰。」她走到右方的岸旁低頭看著正四處游走的魚群，搭配那本書中說法。「陰湖裡的魚與平日所見一般無二，所以這是陰湖。」

　　隨即她指向反方向說。「而那是陽湖。」

　　「沒錯。」孫皓天拍了拍她的肩表示稱讚，又說。「陽湖的湖水不是混濁而是太深見不到底，而湖的廣度比陰湖來的大很多，所以我們才會看不到盡頭。」

　　孫皓天將火把向前照去，光及之處有限，而後卻是依舊一片漆黑。

　　「我猜想，陽湖的某處定跟川溪的溪水是有交接處，才會造成川溪深處有不少的暗流，所以我們才會被暗流托進了這裡，但為何突然會造成這麼大的漩渦.....」

　　一陣巨大的聲響及震動打斷了孫皓天的話，也驚嚇到兩人。

　　兩人同時向巨聲處看去，而剛的震動也讓原本光照的孔洞有著變化，有些孔洞被震的擴大了許多，陽光照射進來的亮度也多了，四周比剛還明亮了許多。

　　「過去看看！」

　　話落，孫皓天丟下手中的火把轉身就向前奔跑而去，羽日曦也隨即跟上。

　　兩人在前進的路上，突聽到一聲大物躍出水面的聲響，隨即一龐然大物蹭躍在半空中，透過光的照射映在那大物身上，魚鱗閃閃發亮、耀眼奪目，這景象看得兩人都呆了。

　　「是剛才那條大魚...」羽日曦失聲說道。

　　「哇....」

　　看到孫皓天的神情想必在他腦海中已有了上百道的吃法，羽日曦扯了他的衣角一下催促著。

　　「我們還是先到前面看看吧！」

　　必須阻止他任何有關吃的想法！羽日曦在心中如此想著。

　　兩人到了路的盡頭、無路，前方墻面上只有稀稀鬆鬆的洞由光射入，兩人貼在牆面，耳中聽到的是陣陣飛瀉奔騰由上而下的沖擊聲。

　　「瀑布！？」

　　當孫皓天還在疑惑自己腦中的想法時，突然感到一陣巨大身形壓迫而來的危險，立即反身毫不猶豫的拉著一旁的羽日曦向原來處奔去。

　　此時同時，剛那龐大的魚影出現在眼前，魚身一股強烈又巨大的力氣撞向他們剛所處的上方。

　　近距離感受到巨響及震動無比震撼，而光亮的孔洞也被這一撞又裂了許多，更多陽光照射了進來。

　　而那巨魚因這樣的撞擊重摔在剛他們兩人所站之處，魚眼十分有靈性的看了站在不遠處的兩人一眼。

　　魚尾猛拍水面，魚身隨即又扭躍而起，落回湖裡，又躍起又落回，重覆的向遠方游去。

　　兩人被這景象嚇得有些六神無主呆站在那，一道刺眼的反光亮了孫皓天一眼將他的心緒拉回。

　　眼尖的他看著那反光處覺得有些奇怪走了過去，在那牆面上竟有兩片插入的亮片，這是剛沒有的。

　　孫皓天需要十分用力的才能將兩片亮片拔下來，這亮片十分鋒利就像是刀片嵌入牆面，他又再次仔細觸摸了著那所謂的牆面。

　　發現不對，這不是牆，而是樹藤，是一種十分堅韌又粗壯的老藤。

　　他稍退後了一下，打量看著這面所謂的藤牆，這是無數的老藤交錯盤繞而成的藤牆。

　　一個人無助的還站在原地的羽日曦，發著抖輕聲喚著。「師兄...」剛那畫面真是嚇得她不輕。

　　聽到她的叫喚，孫皓天走回了羽日曦的身邊，將手中其中一片亮片遞給了她，並叮嚀著。「小心，這很鋒利。」

　　羽日曦接出那亮片觀看著，將其舉放陽光處打量，看著那亮片上的紋路及形狀有了些猜測。

　　「魚鱗？」

　　這片魚鱗在光的照射上閃閃發光，並不是那魚鱗本身晶盈剔透，而是那魚鱗上的顏色是呈黃金色。

　　「金色魚鱗！？」

　　這推測讓孫皓天又感到有趣了起來，正想開口說些什麼，一陣陣魚躍聲又傳來。

　　幾聲躍起聲傳來，後又沒了聲響，突的巨魚又在他們前面蹭躍出湖面，與剛相同的撞擊在那藤牆上，然後又再次回到湖面離去。

　　兩次相同無二的行為，讓羽日曦靈光一閃，看著孫皓天問著。

　　「師兄聽過鯉魚躍龍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