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青時有一半懷有虛榮的心情,去看哲學大師級們的作品,例如卡繆、沙特、海明威........等等,因為在別人面前,我在看他們的書,身份好像很拉風,到了今天,才知道浪費青春,那些年只是為了迎合「存在主義」的潮流,那些小說內容,都忘記了,那些閱讀所帶出來的思緒,亦隨風而逝。
至於那些書評,倒有一點印象,說人生就是嘔吐、疏離、虛空,荒謬......最實在的一個例子,書中引用最荒謬的職業就是演員,我一直就不明白這句說話的意思,可能我完全不是「哲人」的料子。
今天,才知道能理解這些大哲人所講的說話有那麼重要嗎?就如同我不愛聽古典樂,就是品味低的人,我愛聽吸塵器的聲音,我的品味干卿底事。其實這只是我想多了,根本完全沒有「任何人會關心」我的品味,我只是大概患了幻聽而已。
但近來我才真正理解出「演員」的荒謬,並且信心滿滿地宣佈,我所說的絕對不是這些甚麼大師級人物口中的概念。由於我現在是一位作家,才知道這種事實,不像那些大師級的虛無縹緲,說了等於沒說。
每當我創作一個故事的時候,無論裡面有多少個人物,他們所遇到的,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說話,都是「我」的意念,都是「我」要他們所說出的話,這一切全是「我」的,他們都沒有反抗的餘地。
當我們以為「李奧納多·狄卡皮歐」在鐵達尼號深情地說「You jump I jump」的時候,我們甚至將這句名言定為「生死也相隨。」並認為「李奧納多」說得很傳神,感動人心。對不起,這句說話不是他說的,是導演說的。他甚至在台後反覆背誦別人要他所說的話,不能背錯,並且還要演練怎樣說才是導演的心意,「You jump I jump,不對,I jump you jump 不是更好嗎,導演,可以說 I jump you jump 嗎?」
「你嗎?你不要駁嘴,依我說就是了,你是導演抑或我是導演?」
結果全世界都說「狄卡皮歐」說得太好了,真荒謬,他本來想說「I jump you jump」呢。
另外的一個例子,很多電影中為了節省時間,場景是一口氣拍攝的,例如電影開場時兩人在巴黎鐵塔前相遇,劇惰裡最後他又死在巴黎鐵塔之下,於是第一天開拍,先拍他們相遇,然後直接拍死在這裡,演員抗議,中間的部份還未知道劇情對白,你(導演)就要我死在這裡,死了的人怎會繼續演下去?「你嗎!你是導演嗎?」
「我可是大明星啊!」
「你嗎!大明星,給我閉咀,乖乖躺在這裡扮死屍,攝影員,準備........開拍!」
零零碎砰的東一場,西一場,演員完全不知道整齣電影的來龍去脈,總之這個場景要「笑著說我愛妳,下一刻你要憤怒地說我要殺死你.......」
「哎呀,你嗎!大明星,不是憤怒地說我愛妳,是笑著說我愛妳,你是導演抑或我是導演?且慢.......憤怒地說我愛妳這點子好像不錯,再多拍一次,就用這表情對白。」
「等一刻是不是笑著說我要殺死妳?」「你嗎!你真聰明。」
這位大明星東一場,西一場的好像精神分裂一樣,外面明明是日光日白,片場裡卻在黑夜中鬼鬼祟祟 ,這一刻明明殺死了這個女人,下一刻卻又吻這個女人........
「今年奧斯卡金像獎最佳電影.............Ladies and Gentlemen.......就是「荒謬的演員」。
我就是這位演員,我根本還搞不清「荒謬的演員」整齣電影的連貫內容:「請讓開一下,我要上台領獎,吓,是最佳電影,不是是佳演員?.....還未輪到我..........?」
「今年奧斯卡金像獎最佳演員.............Ladies and Gentlemen.......就是「荒謬的演員」的..........
「哎呀!李奧納多·狄卡皮歐演得實在太出色了,實至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