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夏日午後,高田馬場的廣場上有令人難以回想的踢踏聲。紅綠燈的十字路口在這裡聽起來很清脆,高架橋上傳來兩種鐵路疊映的軌跡。一邊奔向著更為繁華的深深城市,一邊就頭也不回地逃離喧鬧,沿路會有藍色木造的車站映襯在晃來晃去黃色普通車的風景裡,在平坦的近郊原野上,路過的痕跡只有平交道的聲音迴響。這裡交匯著這兩種獨特的氣息。還站在車廂裡時往其他月台望去會有種單純的透明感。來去的沿途感受到的空間性算是十分平坦,但時間性很立體。當現在的時空交會在一個不遠不近的,有些難以捕捉的關係裡,總覺得是突然聽到一個年代新舊難辨的旋律在耳邊響起,會不確定是迎著什麼時候的空氣在行走著。
環繞著廣場的街廓都有著明顯的坡度,看起來就像圍著舞台搭建的佈景。有種難以捉摸的景深。林立著招牌的密度更加誇飾了這樣的景象,垂直性都向前投射成了立面,只有緩緩地向上,回望的時候才發現已經在坡道上的街區裡,自己大概也變成了佈景的一部份了。這樣如果就搭上任一班在坂上來來去去的巴士,好象真的可以用舞台道具順勢離去似的。突然間思考起與這座城市的關係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原來是臨演。這時突然鬆了一口氣的判然自若其實有點莫名奇妙,但在漫遊時偶然發生的難以自拔的靜默與慌亂又變得合理了些。意識到了明天會開始想念什麼,而昨天又有期待著的。
這裡的獨特好像就是作為一種再平凡不過的背景。混雜的立面有在其他地方重複出現過的元素。突然變換的顏色或圖樣或造型在這拼湊著稀奇與不稀奇的透視裡沒有一絲特立的個體。所以啊,就別在那樣的多想了。我也會在色彩斑斕綻放的背景裡跟你一樣地遊走。人們都生活在無盡的平坦裡,哪日若相遇了,那也會是在半透明時空裡透明而清澈的剎那。此時傳來的步伐會畫過起伏的地面,聽起來就跟從前的一百萬次錯過一模一樣。但在這蜿蜒的城市若有那麼一絲到處瀰漫的薄弱希望可以賴以維生,那他者也能若無其事地繼續遊走。
在盛放的背景裡,披頭四正清唱著持續失意著祝福的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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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2023. 07, 高田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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