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另來信說,期待我今天的方格子。我說不用期待了。
下榻於方格子的初衷,僅是希望得到我希望中的醫療,我必須車水馬龍,必須斜風細雨,必須雲蒸霞蔚,這些必須都必須得刻骨銘心。
痛覺的來去也在無常當中,就像飢餓與飽餐。
剛離開了二殯。
天空與Ping的一頭灰髮,是一樣的迷濛與蒼涼,明明她的臉依然像人間三、四月。將多年未見的表妹深攬入懷,新鮮又悲涼的淚水是另一種問候,她一樣以眼淚來回覆人生。
這兩年半的時間,她前後地送走了爹與娘。她大姊無法從德州返台奔喪,有很多遺憾都講不出個好道理,不能送終的苦應該比太平洋更加的寬。
有一種關心,適合以沈默來表達,不積極連繫與消極是完全不同的文法。希望妳拋開至親曾帶給妳的傷疤。
不知何日還能,再見吶?
但妳若安好,三餐正常,這就是當我思憶及妳的一份來自遠方的釋然。
謝謝妳慢慢地回溫,慢慢地相信太陽。而我慣常的寥落,也像一日三餐,但妳不必知道我的跳電菜單。
阿另的信中也希望我的心情不會太糟。我覺得,我們都應該回到森林,沒有喜惡的自然之境,才有資格幫忙矯正我們的逆鱗。我一樣等待著大黑熊帶來的野果及鳥囀,寫下這些文字的此刻,念及渺夢中的炊煙,還有你離去前,寫下的最後一首名叫《墨綠》的詩。
也許當一個人特別難過之際,記得住的,第一時刻想起的,都是同一件毛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