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涎遊戲

(圖: 來自pixta )

(一)

農曆初二，春枝三個嫁出去的女兒麗鳳，麗敏和麗英，都帶著她們的家人回娘家。

中午吃過母親準備的豐盛午餐後，麗敏到客廳和大家聊著天。

突然她想到兩星期前大姊麗鳳打電話給母親，要母親今天替她的孫女收涎。

她疑惑著經過她一番嘲諷後，麗鳳的收涎遊戲是否會如期舉行。

(二)

兩星期前，麗鳳打電話給春枝說:「阿母，阿明的女兒四個月了很會流口水，初二要帶回去讓你收涎。」

阿明是麗鳳的大兒子，是個醫生。

「好啊! 帶回來啊! 四個月了，好快喔!」春枝高興地應著。

隔天春枝打電話給二女兒麗敏說: 「初二麗鳳要帶阿明的女兒回來收涎。」

麗敏驚訝地叫出來:「收涎有用嗎? 麗鳳的兒子是醫生ㄟ，他也相信這種迷信嗎? 不知麗鳳夫婦又要玩什麼把戲? 」

春枝被二女兒搶白一頓後，自覺無趣，很快地就掛斷電話了。

麗敏認為從小呵護弟妹的麗鳳，自從嫁人後就變了樣，對她的丈夫總是言聽計從。

(三)

麗敏望向四周尋著麗鳳媳婦的踪影，見到她正抱著婴兒坐在餐桌旁，小嬰兒手腳舞動著，很是可愛。

她特意地端詳了一下小婴兒的嘴角，但是她無法看清楚她是否流著口水。

不久麗鳳就把一圈餅乾往嬰兒的脖子一掛，喊著:「阿母，來幫婷婷收涎啊! 」

麗敏看到母親快步走到婴兒面前，拿起婴兒脖子上掛的餅乾，邊滑過婴兒的嘴唇，邊唸著: 「收涎收乾乾，永遠身心都健康。」

母親一說完，就塞了一個紅包到婴兒的衣服口袋。

坐在麗敏身旁的三妹麗英愁著臉，小聲地對麗敏說:「早上麗鳳包了兩個600元的紅包給我家老大和老二。我還是包個紅包給阿明的女兒吧 ! 」

麗英拿著包著1200元的紅包，走到婴兒的面前，照著剛才母親的做法，也唸了一串吉祥話。

四弟的太太見狀，苦笑著跟旁邊的丈夫說:「大姊以前借錢給我們買房子，我們要包3600，才不會不好意思。」

麗敏原以為收涎的儀式，只要母親老人家對著婴兒說些吉祥話就夠了，沒想到麗鳳竟然讓收涎活動持續著。

她不想包紅包，她已經失業一陣子了。 她看到四弟婦拿著紅包，起身要去給婴兒祝福，就趁機溜到外面的陽台。

(四)

她的丈夫正點著煙，在那裏吞雲吐霧，平常她恨他的二手煙，現在她恨麗鳳搞這種收涎遊戲，讓她尷尬萬分。

「麗鳳夫婦很過份，他們把包給三妹和四弟的孩子的紅包都收回去了，四弟倒賠2400元....」麗敏嘆了一口氣說。

她的丈夫吐了一口煙，對著煙吹氣。

他沒有回應麗敏。

「難怪他們愈來愈有錢，這叫滴水不漏。」麗敏嘲諷地說著。

不久，麗敏聽到麗鳳他們收涎結束，準備要回去了，她趕緊回到客廳。

她看到麗鳳的丈夫，把桌上他們帶來的一盒高級餅乾，蓋上蓋子，放入他的媳婦的背包，說：「拿回去給阿明吃。」

麗敏看了這一幕很驚駭，她決定不再和麗鳳夫婦有任何的瓜葛。

(五) 麗鳳一家人離開後，麗敏的母親把大家叫到餐桌前，一一問清了誰包了多少錢的紅包給阿明的女兒。

接著她從她的包包取出一疊鈔票，說: 「這是麗鳳私下要退還給你們的，她不要讓她的丈夫知道。」

接著她就把1200元和3600元各塞到一個紅包袋，遞給三妹和四弟婦。

「我沒有包喔！」麗敏說著。

「麗鳳知道你最近手頭較緊，她上次有打電話說初二要給你一個紅包。」

接著就把那叠剩下的鈔票放進紅包袋，要遞給麗敏。

三妹麗英說: 「阿母，你包給小婴兒的錢沒扣掉喔! 」

麗敏的母親笑著說: 「麗鳳另外有給我一萬，我只包600元給阿明的女兒，小孩子意思意思就好了。」

麗敏接過紅包袋，一數5200元，這是父親往生後，她得到的第一個大紅包。

她心裏一陣溫熱，原來那位從小呵護她的大姊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