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和一些幻想一些辯證,詩人總是虛無,總是不被認可
〈沉默和對話皆可使語言滲透壓達到恆定〉
詩人叩開沉默的石門
因為這樣比較禮貌
一個顛倒的陵寢隱蔽於驪山之下
而地底總是很寬廣的
掏空千個萬個心思和勞力
站著的終究可以比躺著的人還要多
殘忍地宏大著空間
水銀為江海
被詩人帶進的空氣輕振
兵陣的無數殘顏與
漢紫迅速氧化
脫水成千堆陶土
互相撲騰啣尾生機如沙質蠕蟲
機關算盡氣流發散又收斂
成六個聚合的漩渦
是你啊舞弄筆硯的墨客
無用的方士他說
詩人拱手一禮雖然不標準
始皇沒生氣
也不知道是不是只剩骨頭架子他心想
九幽的長生也算長生詩人說
況且我也不算方士
始皇說看不見扶光望舒總有些鬱悶
陛下野心很大詩人又說
朕哪一次野心不大他這麼回
一時間相顧無言也不算
始皇還躺在棺槨
詩人看不到他只看見靜謐
所以他側耳聽蠕蟲六道
你倒像是個仙
始皇突然這麼覺得
不過更像是點燃了的柴薪的陪葬品
也許世人看來你是更黑的且
不那麼道德他笑笑
哪一種都一樣詩人說
沒有本心只是霧睜開了無數眼睛
純粹地望而生畏又毫無意識
無論自己還是他人
所以朕才說你無用也不能當成大用
始皇似乎躺得太久
棺槨裏悉悉窣窣的聲音像在調整姿勢
又好像在把五官抹平而
有些慵懶
地府存在嗎
朕在重開
那還要多久
不知道
這樣長生有意思嗎
有目的就有
詩人不語
始皇又說難怪難怪
朕用不了你且也不能被你的社會所用
其實一直都在
至少歷史留了下來
朕立了規矩
不過野心更大一些
既壽永昌嘛他咂咂嘴
突然像個老大爺抽旱菸講故事
情節仍然未完意猶未竟
求道很苦
哪一種都一樣
他變了語氣有些微涼
而你沒有錨點始皇說
這我很久以前就知曉了詩人反過來笑笑
無意且更冷如堅霜又凝結出堅冰
溫暖還可以擬態詩人說
暫時這樣就可以然後消散成大霧消散
卻像冰雹在山中的衍生
始皇懶散地驅回了蠕蟲關上石門
重新上色且長眠
像人間本就完好如初
只有一些聲音隱約哭嚎也
不需要被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