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創作是個非常有意思的行為。在小說界,我們時常會用很玄學的說法來形容小說家與小說之間的連繫:
「某種異世界或者來自外宇宙的深層意識呼喚了小說家,賦予小說家說故事的任務」。
也因此有種說法認為,小說家所寫出的小說故事,其實是某一種我們看不到、人類科學尚未能偵測的異次元世界。「小說家」像是具神秘異端性質的傳達牽引者,正為那些神秘意志服務,企圖往地球帶入「私貨」。
作者動機:說故事的動機與人類之心
我不太確定你喜不喜歡這樣的說法,因為這套論點幾乎像是在暗示「故事靈感是從天而降」──就我來看,這種說法一半對,一半錯。
有些時候,故事靈感確實會突然冒出來,撞得你措手不及;有些時候,故事靈感是靠深入思考牽起連繫,就好像小說家腦袋裡有無數個「點」,在思索過程中慢慢將點連結起來,最後形成足以構築故事面貌的「網」。
兩種故事靈感的由來,都有可能。
但無論故事靈感是順著哪道路徑誕生,只要小說家發現了故事的可行性,他們就會想講這樣的故事。這就是「作者動機」,是一種說故事的動機。
小說說寫就寫,好像是一件輕鬆簡單的事。以旁觀者的角度而言,當小說家告訴你「我要寫一本小說」,我們總會覺得他們是信手捻來,好像都不用思考。而這也正是一般人對於「小說」這門行業的認知誤區。
事實上,小說家的作者動機絕不可能毫無根據的誕生。它必然是經過思考(不論過程長短),才會產生創作的想法。那麼現在問題來了:小說家要在什麼樣的情境下,才會開始思考呢?
我們時常會把小說的「虛構」與真實世界的「現實」看作是兩個不同次元。雖然以評論讀者、解析者的角度來解讀小說世界,這種做法或許合理。可是在創作層面,這種分割是存在謬誤的。
事實上,小說即為人類所創造、定義、賦予的產物。由於是人為而生,小說的文字、思想、結構、型態,自然都是為人類的感官大腦解讀系統所服務。僅有人類能夠理解、閱讀人類所寫出的小說,並且讀出小說內的故事性、情感與故事寓意──這套人類專有的解讀系統,我稱它為「人類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