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shmere or Pashmina?
更新於 2024/12/16閱讀時間約 13 分鐘
一直以來自己對羊毛織品的理解，除了一般的美麗諾羊毛(Merino)，還知道有另種高級羊毛叫做cashmere，直到來了喀什米爾之後，我有了新的認識：
當地人稱做pashmina，幾乎可說是Kashmir shawl的同義詞。
一開始我以為cashmere的當地用語就叫做pashmina，可能是喀什米爾語系或是烏爾都語說法，尤其是在當地店家常見他們將這兩個字放在一起，自然這樣聯想。等到織品工坊的介紹後我才恍然大悟：確實這兩個詞都可說是高級羊毛，但是在品質等級上還是有高低之分。
“所有的pashmina都是Cashmere，但所有的Cashmere卻不全然是pashmina。”
根據Pashmina, Kashmir shawls and beyond一書的說法：
When Pashm-the delicate fibre which gives the Kashmir fabric its special properties, but which is produced by goats reared on high-altitude pastures in Ladakh and Tibet, hundreds of miles from Kashmir’s smiling valley-made its appearance in the West in the form of the shawl, it featured as “cashmere”. （P12）
以及另一段落提到：
Pashm/Pashmina, accordingly, may be defined as the finest quality of cashmere, coming from the Tibetan goat; all pashmina is cashmere, but not all cashmere is pashmina. (P14)
綜合上述說法就是：cashmere是西方用詞，用來統稱所有高級品質的羊毛，而pashmina是所有cashmere裡面最高級的一種，而這樣最高級的毛髮只能在棲息於西藏或是拉達克一帶的高海拔（超過四千公尺）羊群身上發現。
事實上在十九世紀以前，喀什米爾的語彙使用上從不曾出現過cashmere，一直以來他們說Pashm，源至於波斯語(Farsi：Posh)，原意泛指各種羊毛，爾後烏爾都語繼續沿用直自今日，同時隨著工藝的發展，Pashm成了西藏高山羊群的絨毛（the down of the Tibetan goat）的專屬用語，其毛料纖維經由手工紡成的紗線就叫做pashmina，隨後pashmina更泛指所有這類紗線織成的高級布料、圍巾與披肩。
Cashmere一詞的由來
十九世紀中期以後，當西方織品現代化工業與貿易開始大量在喀什米爾、印度與其他亞洲地區採購羊毛，他們開始使用cashmere一詞統稱所有收集而來的高級羊毛，有一不可考的說法：一開始之所以這些西方商人使用cashmere一詞是因為發音上相似喀什米爾(Kashmir)，就連工坊也是這樣解釋給我聽，我試者進一步找尋相關資料證實，但並未發現任何得以支持此論述的資料，所以就只當做一則軼聞、美麗的傳說聽聽。
現今世界各地的織品產業所使用的cashmere，多半來至於中國，尤其在蒙古一代，但品種已不限於西藏高山羊一種，其實已有科學研究證據，只要是類似的生長環境，所產的羊毛都具有相同特質，也就是說，只要是活在夠高夠冷環境的羊，他們身上的毛都可以被操作、稱作為cashmere，在商業市場的機制系統下，cashmere早已普世化(generalized)而不具地域、種族（ethnic）特性了。
面對西方資本主義長久以來的挾持、改用，喀什米爾已對“Kashmir pashmina”加以正名（Pashmina has been registered as a Geographical Indication under TRIPS: Trade Related Aspects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 Rights），強調純正血統的驕傲與歷史遺產的價值，但一般世人的認知早已深植不易改變，甚至最後許多當地商人與工坊也為了避免解釋麻煩，就叫pashmina做cashmere。遺憾的是有些店家會用這樣詞語上的模糊性做商業操作－以pashmina的價錢販賣cashmere品質的織品。
儘管如此，但是有一項物理特性無法改變，也是現今用來區別pashmina/cashmere的條件-纖維直徑的差別： pashm纖維直徑是12–15微米，而cashmere直徑約莫15–19微米。(補充一下美麗諾羊毛直徑大於20微米，至於人類毛髮則是70微米寬了。)毛料纖維的直徑大小，表現在完成織品上的質地觸感有著清晰的辨識度，更對整個加工的過程上造成差異，由於phasm的精細度，至今難以完全使用機器加以生產，其材料的最佳表現仍須仰賴有經驗的師傅使用織布機、或是一針一線地完成織品。
Pashm羊毛特性：輕量、柔軟且溫暖（light, soft and warm）
1960年之前，幾乎所有的pashm羊毛都是來至於西藏西邊，而拉達克只是作為中轉管道，然而當中國佔領西藏後，中印邊界不在開放來往，改變了一直以來的貿易路線模式，今日拉達克的牧羊人取而代之成了最主要的羊毛供應商，另有一說法是當時中印交界關閉之時，許多遊牧藏人寧願逃往拉達克地區，身份成了難民(refugee)。最後因為這些遊牧民族與羊群主要棲息在拉達克東南邊changthang的高山地區，於是現今，喀什米爾人很少使用西藏高山羊(Tibetan goat)一詞，多半稱呼這些羊為changthangi goat，或是changra，而牧羊人則是叫做changpa。還有更簡單地說法，就直接叫做pashmina goat，簡單明暸。
這些年來我的喜馬拉雅山健行移動多半在高度2700–4000公尺之間，秋轉冬的季節時分溫度已經可以來到攝氏零度左右，夜晚時間甚至驟降到零度以下，可以想像更高地方的冬日氣候會有多酷寒，事實上羊群棲息高度多半在四千多到五千公尺地區，甚至更高可達5600公尺，冬季溫度會來到零下攝氏五十度，pashmina goat: changra因應如此酷寒嚴苛環境的生存之道，或說是造物者神奇偉大之處便是他們的毛髮纖維特性：輕量(light)、柔軟(soft)且溫暖(warm)。
當地的牧羊人（changpa）會在夏季時分梳取羊毛pashm，收集並加以分類:一者為最為精緻、輕量保暖的高等羊毛（the finest light-weight wool），隨後這些原料會被手工紡製成紗(yarn)，也就是pashmina的絲線;另外一種則是較為粗糙或是缺乏彈性的絨毛（coarse），多半會與其他羊種、物種（主要是氂牛），或是纖維合成物(cashmilon -synthetic fibre, cotton, or a mixture of both)混合，我有看過網路上說法用Raffal一詞統稱這類mixed羊毛。但根據自己目前合作的織品工作室的定義，raffal特指為美麗諾羊毛等級的織品，那種混了其他毛料的pashm就叫做mixed wool或是semi-pashmina。
這些年來我的喜馬拉雅山健行移動多半在高度2700–4000公尺之間，秋轉冬的季節時分溫度已經可以來到攝氏零度左右，夜晚時間甚至驟降到零度以下，可以想像更高地方的冬日氣候會有多酷寒，事實上羊群棲息高度多半在四千多到五千公尺地區，甚至更高可達5600公尺，冬季溫度會來到零下攝氏五十度，pashmina goat: changra因應如此酷寒嚴苛環境的生存之道，或說是造物者神奇偉大之處便是他們的毛髮纖維特性：輕量(light)、柔軟(soft)且溫暖(warm)。
當地的牧羊人（changpa）會在夏季時分梳取羊毛pashm，收集並加以分類:一者為最為精緻、輕量保暖的高等羊毛（the finest light-weight wool），隨後這些原料會被手工紡製成紗(yarn)，也就是pashmina的絲線;另外一種則是較為粗糙或是缺乏彈性的絨毛（coarse），多半會與其他羊種、物種（主要是氂牛），或是纖維合成物(cashmilon -synthetic fibre, cotton, or a mixture of both)混合，我有看過網路上說法用Raffal一詞統稱這類mixed羊毛。但根據自己目前合作的織品工作室的定義，raffal特指為美麗諾羊毛等級的織品，那種混了其他毛料的pashm就叫做mixed wool或是semi-pashmina。
For the grass that you have just eaten, oh goat, give us some good pashm.
For the water that you have just drink, oh goat, give us some good pashm.
Sit down on the grass and be still, oh goat, so that we can take out your pashm.
“However, the quality of a finished shawl is not solely dependent on the fibre diameter of the wool but also on the craftsmen’s skills.”
Pashm羊毛本身的特性確實成就了織品，但是在工匠的手上，任何的原料包含raffal都能被賦予不同的生命，也因此造就了整個喀什米爾織品種類的豐富與多元性，更是消費者與纖維愛好者的福氣。下一篇文章我們就來探索織品與其纖維特性，還有pashmina的手工價值所在。
附帶一提，在喀什米爾其實還有另一種比pashmina更為高級細緻的羊毛，叫做Shahtoosh，來至於海拔更高的一種羚羊，叫做chiru，因為數量的稀少性，用其纖維所織成的圍巾被稱作王者的織品(King’s shawl)，但今日已被立法禁止採取、製作與販售等動作以避免物種滅絕。我曾經聽過當地人對這樣羊毛的誇張形容：只要一碰到shahtoosh，馬上就能感受到熱度(heat)，將其握在手心就如同握著一把火焰，你怎麼還會感到寒冷？聽完後我在無法親身感受的狀況下，只能笑回說：穿上它我還真是boy on fir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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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專題計畫包含我的觀察書寫紀錄，希望透過織品經緯交錯的空隙，窺見布料背後的大小時代的交迭與人文的變與不變。除了書寫文字與影像的分享形式延續觀察的視點討論，清晰呈現纖維底下-喀什米爾的織品發展脈絡之外，更希望將這些歷史養分其內容進一步轉化再現在後續的當代創作作品上-重新詮釋我所熱愛的織品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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