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引路人#4|當玫瑰花在末日盛開時

更新於 2021/08/11閱讀時間約 19 分鐘
企劃:Ciza Huang.作者:祈晴.監修:LPR。
文章列表:當玫瑰花在末日盛開時
上一回:第一章、引路人#3
人類為了避免那在天空翱翔的怪物而躲在地底。豈料,「人類」本身就是顆未爆彈。曾經被注入過「荊棘」的人們,只要還活著,就有機會變成「怪物」──
「花園」絕對不是安全的避風港。
一想到如果不加緊腳步,這副美好的風景就會變成地表那樣,我就有一種強烈的「使命感」。
「引路人」出任務,通常以兩人為一組,一人負責吸引「玫瑰」的注意,另一個人負責救助「目標」。但絕大部分的任務,仍需要小組間偕同作戰。
現在這場火災已有兩組「引路人」先行投入行動,但依然力有未逮。
「地點是?」
米茲前輩與我在指定位置會合後,立刻跟我確認任務細項。
「7區10街27巷,離中央設施有段距離,那邊大概有一千多人居住。」
「引發原因?」」
「經情報顯示,凌晨1點左右,某名身穿橘色襯衫的成年男性突然荊棘化而成為玫瑰,之後將一台運輸車打入大樓中,造成此次火災。稍時『玫瑰』已被引離現場,且有『清除者』前往處理。」
「很好,柔伊妳越來越像一位稱職的『引路人』了。」
「哪有,整理簡報資料根本就是秘書小妹的工作吧?」
「妳覺得妳是嗎?」
「不是,我是『引路人』。」
「妳認為妳是誰,就是誰。」
再稍加確認所攜帶裝備是否完善,以及那個藥劑是否帶到……算了,用不到的。現在快點坐上車要緊。
這台車並不是平時在陸地上所用的那種越野運輸車,而是在「樂園」內部所使用的、由中央AI控制的房車,時速最快可達250公里。當然,凡是有優點就必然有缺點,就像是賽車手必須承受高速帶來的衝擊,我們也一樣。
「柔伊,準備好了嗎?」
前輩如此詢問,我颯爽的回應:「當然。」
下一刻,如洪水流瀉那樣的撥映幻燈片,根本無法掌握眼前的風景。腦袋充血的感覺,讓自己忍不住用力握緊安全帶。
「前輩……」
為了讓注意力分散,我想辦法找話題。
「怎麼?」
「前輩先前不是問我,家人跟一千個『目標』會選哪個嗎?如果是前輩,你會選哪個呢?」
當我這這個問題一出,原以為前輩可能會猶豫,結果意外的果斷。
「我全都要。」
「啥?」
我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如果是因為組織資源不足,自己掏錢出來不就可以兩邊都救了嗎?我兩邊都不會割捨。」
「前輩你也太幼稚了吧!」
我的吐嘈在車內迴盪,但我卻感到一絲安心。因為我的前輩果然會做出這種回答。
米茲前輩,果然就是我的米茲前輩。
「支援到達。」
一到定點,米茲前輩隨即對通訊器如此回報,並引領我下車。
當腳一踏上實地,立刻有一道滾燙的熱風襲面而來。我忍住軀體潛意識想往後跑的衝動。抬頭望去,我們面前的這棟大樓,正竄起陣陣濃煙。
【終於到了啊!這次任務某方面來說「算是」全員5組「引路人」都出動了。商務大樓離你們比較近,粗估5樓有3名待救援目標、20樓樓則有5名待救援目標,全部交給你們啦,要在『那種環境』裡救人柔伊就算了,只有米茲可以做到。順帶一提,運輸機絕對無法準時到達,以上。】
於此同時,夏琳一與我們接通,隨即拋出連珠炮,說完立刻又掛斷。
「收到。」「收到……!」
「這時候回答越簡潔越好,剩下的就靠自己的眼睛去判斷。」
當我的反應沒有前輩預料中的好時,前輩正視向我──「柔伊,看著我。」
「前、前輩?」
「再回答我一次,妳的身分是什麼?」
「『引路人』。」
「引路人最重要的任務與存在價值是什麼?」
「成為引領迷途者的光。」
「這就對了。」
米茲前輩點點頭。
「無論如何,都不要忘了我們的身分。」
米茲前輩話一說完,便將泰坦手套拉緊,繞過被運輸車堵住的大門,直接從一旁的落地窗撞進建築。
雖然「引路人」的制服具有防火、禦寒、耐壓等多重防禦功能,能在極端險峻的環境中執行任務,可是這樣直接撲進去未免太魯莽了!
但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只能深吸一口氣,硬跟上前輩的腳步,同時盡快釐清現況。
這場位處於「花園」內部的商務中心的「任務」已進展半小時之久。依情報顯示萊特和菲多先行到達現場,只剩少數「目標」尚未避難,仍在那棟熊熊燃燒的大樓內。
踏進大樓內的前輩一掃視完現場,便嘆了一口氣:「看來是一棟不符合『規定』的建築。」
如今的建築,已經由「組織」統一規範結構,換言之所有逃生出口與路線規劃應能輕易掌握才是。
規定是規定,但我很清楚,就算訂下多麼嚴謹的律令,利益當頭,還是會有人以身試法。這種建築,全然無法支援「引路人」,得徒步一層層爬上去,如此沒效率的做法,就算我們沒被燒死,「目標」也早被濃煙嗆死。
「這件事不用急著回報『組織』,專心救人就對。」
我們必須在人力及時間極端有限的情況下,救出所有倖存者,我的實習之路比起他人未免困苦太多了吧。
但米茲前輩卻沒有因此慌亂,點選確認著通訊器上資料,似乎在規劃什麼。
「前輩,你在……?」
「就這樣吧。」
前輩對我露一抹柔和的微笑,將構築完成的資料傳給我,接著拍了我的肩膀一下。當我掃視完指示,瞬間理解前輩要做什麼了。可是真的要這麼做嗎?
但由不得我再猶豫,前輩已經開始行動,根本阻止不了。
雖然在培訓設施的已經演練過上百遍不同的狀況,但到了千奇萬變的現況,也只能瞎人摸象。但縱使條件多麼不合理、再怎麼困難,我們都必須要突破!
透過「現有」的所有資源,才能達成的「高樓火場救援」──!
「米茲小隊──就讓你們見識見識!」
我在這麼下定決心後,開始執行前輩的計畫。
為了執行那誇張的救援手段,我們分頭行動,前輩順利開啟灑水系統啟動,看來能再多爭取一些時間。
從腰間取出泰坦手套,搬開擋於路口的重物,我奔至地下室,將裡頭的東西盡快搬到3樓。
果然跟前輩指示的一樣,地下室確實存放了執行這次計劃重要的道具。
……舊世代的炸彈。
至於為何會存放這麼多的炸藥,這種事情未來再追究。
「或者,組織不會讓我們知道是為什麼吧?」
隨口喃喃說了這麼一句,我開啟通訊裝置,並把前輩擬好的資料傳出去。隨後,以近乎秒讀的速度,安娜回傳了所有「我需要」的全數資訊──
接下來的行動,大概跟我們的身分背道而馳吧?所謂的引路人,應該是拯救人才對,怎麼會做這種任務呢?
──我要爆破了這棟熊熊燃燒的大樓。
「前輩的速度應該比我快上好幾倍吧?」
從通訊上顯示,前輩已經將5樓「目標」聚集在同一點,看來這棟建築還是配有「房間」。如果估算沒錯,前輩再3分鐘就會抵達20樓並完成任務了。
「我也得加緊腳步了。」
先從背包裡取出幾枚膠囊氣墊床,暫時阻擋火源,我可不想接到一半就被炸個粉身碎骨。接著依照安娜的線路圖,盡快在高達35個地點,安置64枚小型炸彈,並將線路拉好。
由於極端環境下,我的氧氣消耗速度明顯變快,但這可不能成為怠惰的理由。
裝置完成的時間還比預估快了5秒之久,我相當滿意這樣的結果。但由不得我停下來抹去額頭上的汗慶賀,當通訊器閃起紅光,代表前輩已經完成,火也已燒到臨界點了。
「收到!」
左腳一蹬地,踏上梁柱,在以反作用力一口氣衝破落地窗──同時按下引爆按鈕。
「毀滅就是藝術──!」
我在那個瞬間,突然想起如此偏門的學說。他們主張著,事物被破壞的那個瞬間才是最美的。事物就是為了被破壞而存在的。
在米茲前輩的作戰藍圖中,打從一開始,就決定炸了這個建築。
他負責確定建築架構,而我則及時安裝炸彈。
計畫能夠形成的前提,就是「那個房間」。
這時代的建築,就算再怎麼不合法,都一定存在某個「房間」,一個極端堅固又可承受外在衝擊、且能製造特定氣體的特殊房間。
前輩只要在建築崩壞下墜時,啟動短時間能改變重力場的「引路人」專用道具「引力球」,就可以防止裡面的人變成肉醬,甚至在當中的人們應該沒有感覺自己從高樓掉落到地面吧?
這麼說來,打從一開始叫那些在大樓的人們都跑到那個「房間」避難就好了,或許有人會有這種疑惑。
很可惜,這個時代「承受撞擊」與「完全隔火」是兩個無法並立的技術。
更何況,想必連公司內部的成員都不知道,自己的公司有著那樣的房間吧?
畢竟那是組織私底下為了取得「和平」所做出來的秘密裝置。
罷了──眼前這些證明著科技痕跡的建材、散落的設備、各種各樣的用品。
在下落的這刻,一切事物的價值皆是如此平等。
就算身前多麼昂貴,具有如何的價值,當被摧毀的那個瞬間,都會歸於「零」──
墜落得不是很順利,下墜途中還被好幾塊碎片劃傷,角度沒有抓得很好,搞不好還會被重物壓死。
「是啊,在這個瞬間,生命的價值都相同。」
不過現在的我,大概就像指揮家直線下揮的手勢吧?
當一想到這裡,我也剛巧摔落到地面上。
落地的聲音並沒有想像中劇烈,地面也沒有想像中的硬。反而還因為反作用力而彈跳了一會兒?
「這經歷真可怕。」
墊在我下方的,並不是實地,而是充氣墊,看來有人只用了我提供的少許資料,就算出我落地的方向與時機。
「……當年還覺得理科沒什麼用,沒想到會有被理科所救的一天。」
聽到我的嚷嚷,一名穿著同樣制服的人向我伸出了手,拉我起來。
雖然現在看起來挺狼狽的,我還是硬要笑著說:「安娜,妳的計算果然很可怕,不愧是理科天才。」
眼前的女孩帶著大大的圓框眼鏡,充滿知性的氣息,一聽到我對她的讚美,臉整個都羞紅了起來。
「米……茲,很快就傳來地圖資……訊,我……才……能計算……」
「原來在我傳給妳之前,前輩就已經傳了啊。」
「對不……起。」
不過說話容易結巴就是她的缺點之一就是了。
「而且……菲多在處理……傷患……只有我……不忙……那個……所以……」
「所以米茲前輩呢?」
「太讚啦!柔伊妳剛剛那個墜落,真是有夠熱血的啦!我超想玩玩看!」
再我想繼續追問安娜時,傑森敞著大嗓門靠了過來。
「熱血的門票是『生命』喔?」
「那不是更棒嗎?」
聽到他的回應,我只能投以簡單的微笑。先不論他說那句話有沒有經過大腦,至少看到傑森沒事。
「怎麼樣,我家安娜的計算是完美無缺對吧?這可是我最自豪的女友之一喔!」
正當我想再試圖追問一些任務細節時,有一雙手突然從後頭將安娜環抱住,安娜嚇得倒抽一口氣。
會這做的,我們分部中也只有夏琳會吧?
順帶一提,只要是「引路人」的女性同胞,都會被夏琳稱為「女友」。
「來吧,安娜,再一次,再一次為我匯報目前任務進度與狀況吧,就為了我喔?當然,不用也可以?」
「萊特替代那個沒到位的人,已經成功把『玫瑰』吸引到『清除者』指定地點的啦!米茲成功救援20人;目前有重傷的患者都已經應急處理,財務損傷評估大概是──」
結果傑森搶著說去了。不過其實我並沒有很仔細聽他說什麼,接收到「米茲成功救援」這就足矣。
「算了,不需要再說了,我沒興趣,不需要再說了,『引路人』全員並沒有損傷,很棒呢。順帶一提,我不是對任務結果沒興趣,而是對你說出來的內容沒興趣。」
無視日本男兒兩手垂落,看起來很受傷的模樣,夏琳放開插腰的右手,後以王子奪取公主芳吻的姿勢,再度靠近安娜:「有我跟安娜參與的『任務』,哪一場不是完美成功的。我根本不在意他人的生死,我的眼中,只有妳!」
……那個,我說,現場還有其他人在場啊,直接這樣告白真的好嗎?
是我的話,聽到這種油膩的台詞,肯定會立刻放開夏琳的手。但是安娜就像溶化那般,整個表情都酥軟了。看得我這局外人都感到很不好意思。
「咿嘻──任務順利完成!回去開趴!今晚不醉不歸!」
只是當我們聊得正開心,班杜拉愕然攪入話題。
這種裝熟最麻煩,要回應也不是、要無視也不是。而且通常做出這種蠢事情的人,本身是毫無知覺的。
「萊特,你總算來啦?你跟菲多又是負責最辛苦的任務,真的辛苦了。」
身為此次任務的指揮負責人夏琳,大概也深知這點,將視線轉向跟於班杜拉後頭的萊特和菲多。
「執行任務無分貴賤,也沒有區分的必要。」
萊特這麼說完後,難得吐出不悅的情緒:「至於某些人全然沒有付出任何心力,真的知道身為『引路人』的使命是什麼嗎?」
該不會……又是那個禿頭拖油瓶吧?
當萊特這麼一說,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向班杜拉。
或許是被嚇到,班杜拉連忙尋找著藉口:「咿嘻?我可是犧牲很大呢,彰顯大家的實力是多麼到位。如果由本大爺出手,這個任務不用3分鐘就可以完成,根本不需要其他人出場!」
「班杜拉,我並沒有在說你,為什麼自己招了呢?」
「咿、咿嘻?」
當班杜拉還搞不清楚狀況,萊特亮出錄音筆,微笑道:「不過既然你都提出能夠3分鐘搞定任務的狂語,各位都聽到了吧?下一次出任務,就交給班杜拉吧!我很期待呢,請務必讓弱小的我們好好瞻仰。」
萊特這麼說完,大家都開始歡呼,就只有班杜拉一個人不知所措。
只是這樣的氣氛,卻在吭地沉重的金屬撞地聲下尬然停止。
「哎喲──真是大感意外。」
慵懶的女高音響起毫無預警地發出,我反射性地往聲音的方向望去。
「『引路人』這種生物,都是這麼悠哉的嗎?」
明明前1秒還我們10公尺之外,下一瞬間,聲音的來源已在我們跟前,絲毫來不及做好心理準備。
也在這個時候,我也看清楚了出聲的身影模樣。
對方是名女性,外觀乍看之下跟我年紀差不多。
全身裝配清一色深藍軍服,腳穿帶有赭紅線紋的深色長靴,綁於左側的馬尾隨風飄搖,右手握著一把無法忽視的長柄鐮刀,柄首所鑲的骷顱頭,眼窩處還綻著微微光亮。
不用再贅述什麼,我也能清楚感受到,就算只是慵懶地垂眉微笑,她所帶的強烈氣勢,遠遠比在場所有「引路人」還高出千倍。
她跟我們,是不同世界的存在。
只是當我還在思考該如何與她回應時,那名女卻突然低下頭呢喃:「為什麼……?」
「什麼?」
我想聽清楚她到底說了什麼話。
「為什麼這麼有趣的派對都不約我──!」
女子突然哭了出來,怎麼辦?我一時間慌了,只能依照「組織」教導我們如何安撫情緒失控的目標的程序,取出手帕湊向前──
「哼!上鉤了!」
女子突然一把勒住我的脖子,原本哭泣的神顏,頓時轉為那種「邪惡大反派」的微笑:「這個女人現在在我手上囉!你們不跟我一起玩,我就搔她癢!」
……什麼?跟什麼啊?
不過更讓我驚愕的是,雖然這名女性應該不是敵人。但看到我遭受這種莫名待遇,大家好歹也來點動作吧?
「那個……這樣……不好……脖子勒……久不好……畢竟有食道、氣管、 還有甲狀腺以及神經線……」
結果眼見如此狀況唯一有反應的,竟然只有安娜,她兩手揮舞,看起來相當緊張,但似乎對這樣的狀況毫無辦法。
而萊特則向班杜拉道歉,說剛剛可能有點過了,但你下次不能偷懶喔?啊……這是該道歉的時候嗎?
至於夏琳……她竟然在這個時候連珠炮向總部回報任務訊息,該是這個時候邀功嗎?而且妳不趁機在「女友」面前耍帥一番嗎?
或許總算發現我的怒視,夏琳才咳了咳幾聲,貌似下定決心與之抗衡:「咕咕……咕咕咕!」
但……這是什麼語言?
架住我的女性也皺起無法理解的眉毛,但很快又解開了。
「咕咕咕!」
「咕、咕咕……?」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等等,這是在對話嗎?
女性竟然跟夏琳彼此彼落發出怪音,且興致好像還越來越高?似乎談到一個共識,夏琳這才大笑開來,右手插腰說道:「太棒了!這樣妳融入我們了,可以放開柔伊了嗎?雖然說其實不用放開也沒關係啦,反正『引路人』本來就很容易耗損,多一個少一個都不會有差異。那還是繼續綁抓住好了。」
這樣說也太過分了吧!雖然這是事實沒有錯,我也早有這樣認知沒錯。
「喔?原來這個女孩就是『柔伊』啊?真是沒想到……」
女性點點頭,又用她那深靛色的眼睛上下打量著我。
「哎喲喲……原來如此。」
並且對我深入觀察結束後,似乎是判斷是什麼結論,這才鬆開了手,並正對著我。
「我叫艾卡,是『清除者』。基本上就是妳生命最大的合作夥伴──我可是──無所不能。」
「『清除……者』?」
「對,沒有錯。記得多買一些甜點收買我,我說不定會早個幾秒救妳唷。」
──「清除者」,他們是被選上的人。
被名為「佩斯特」選上且能與「玫瑰」抗衡的戰士──
而「艾卡」這個名字,我在報告中見過無數次,但實際互動這是第一次。雖然早就知道「清除者」大多是性格特殊的存在,我還真不知道特殊到什麼程度。
「用不著緊張,我人很好相處,不需要用這麼緊戒的眼神看我嘛。」
但她這麼一說,反而使我想趕快退隔三公尺以上的距離。
「差勁……欺負人……」
連那個平時都不怎麼生氣的安娜,都這麼形容她了。
「哎喲,我才不喜歡欺負人,以小欺大不是我的風格。」
那就請妳先把抓住我的手給放開。
「我只是覺得知道妳們的弱點之後拿來威脅妳們很有趣而已!」
那就是欺負人!
【那個,妳們要聊天到什麼時候?】
當這個尷尬的時刻,通訊器即時傳出米茲前輩的聲音。
在這個時候,我才用餘光注意到,通訊器上早就列滿傷患救援的支援訊息。
【雖然傷勢都不足以致命,但也不要沉迷於聊天啊。】
前輩的聲音感覺相當疲憊,一聽就知道剛剛是多麼慌亂。
「前輩等我,我立刻去幫忙!」
【跟妳的實習成績有關,妳卻還是這麼粗心大意!】
前輩擺起老媽子嘮叨模式說教,我當然是左耳進右耳出。
而那稱作艾卡的「清除者」,似乎發現我沒再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後,隨意掃視其他「引路人」,後便自討沒趣的兩手一攤,將巨大鐮刀往肩上一扛,不再搭理我,逕自離開現場。
「引路人」最重要的任務,即是在有限的時間內,救援災區的目標。通常兩人一組,其中一個人負責將「玫瑰」拖住,直到所有目標救出,或──「清除者」前來支援。
比起我們這種用後即丟的「引路人」,受「佩斯特」所選擇的「清除者」完全是不同地位的存在。
雖然沒有誰說破,但似乎除了我之外,大家都刻意跟「清除者」保持一定的距離。
但是我從來不覺得「引路人」跟他們有多大的差別。今天親自見到面,更是覺得如此。如果只重視機器的引擎,而忽略構成機器的小螺絲,那麼機器必然無法運轉。


在任務結束後,回到熟悉的房間,我才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呼唉,我到底……有真正做到什麼事嗎?」
到頭來,我就只是專注於完成任務而已,至於任務真正的涵義,我一概都不清楚,也不曉得。
這樣的我,哪有資格去評論自己是否重要呢?
對於夥伴,或許,我也只選擇相信吧?
當與前輩形成默契,當同伴們規劃出那麼完整的任務,我完完全全沒有懷疑的打算。
假如安娜的分析錯誤了,我現在應該也變成廢墟的裝飾品了吧?
如果前輩的資訊有誤,如果、如果──
我們就是跨過千萬個「如果」,在不合理的環境裡尋求著解答。
只要願意相信,就算那是謊言也好。
想必有一天,也會變成真實吧?
我本來想繼續頹廢,大可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但是我的內心燃起某種慾望,被沸騰似的激昂感所撼動。五臟六腑在發燙,彷彿身體不是自己的,坐立難安、飢渴難耐。過往的那些怯弱被抛到九霄雲外。
「下次任務,一定要執行得更好……」
撇了一眼放在櫃上那個手工做的胖鳥玩偶後,我開始輸入任務的檢討書,並任由腦中盤旋思索有關夥伴的事。
總感覺自己,無論是判斷力還是行動力,我找不到任何,可以與那些老鳥比擬之處。
但我明白,我擁有著一項誰都無法超過的優點……
到底花了多少時間在整理報告上,我並沒有特別計畫。我只知道一回神過來,天已經全亮了。
也在知道這個事實的同時,腦海裡再度浮現那句話,再次提醒了自己──
「我是──引路人,我要成為引領迷途者的光。」
下一回:第二章、日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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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路人──他們被如此稱呼。 在危難之中,用盡一切的方法救出陷入困境的人們。 「引路人實習生」柔伊, 有著熱忱與憧憬的女孩。 她與他們的引路人小隊, 在一次次任務中化險為夷。 ──但是,任務的模樣愈加捉摸不定。 這是「既定命運」下的垂死掙扎,抑或…… 末日群像劇,就此開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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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現在介紹似乎有點晚,我的名字是「柔伊」,今年16歲。隸屬「新樂園」的引路人實習生。 身高有167公分,有著一尾還算滑順的馬尾,應該能算是個美人吧?說實在的,因為人類的數量銳減,光是生存就有困難了,誰還會在意長相啊? 不過,我還是維持一定水平,要求自己隨時保持整潔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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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到來,同時使得方若彤那一區的氛圍,不自覺地降至最冰點,就連借文具,抑或討論數學題目,都得大幅降低音量,以確保不會吵醒後頭那隻兇猛的「野獸」。 否則後果,可不堪設想。 此種詭譎的沉寂,一直持續到午餐時,方若彤與梁馨媗走進食堂用餐後,才得以解除。 其實她並無吃午餐的習慣,頂多偶爾吃一些,只是每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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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聲明與警語: 本文係由國泰世華銀行邀稿。 證券服務係由國泰世華銀行辦理共同行銷證券經紀開戶業務,定期定額(股)服務由國泰綜合證券提供。   剛出社會的時候,很常在各種 Podcast 或 YouTube 甚至是在朋友間聊天,都會聽到各種市場動態、理財話題,像是:聯準會降息或是近期哪些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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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伊嚇得幾乎要把書摔在地上,但她穩住了,反倒翻看這本書是否有其他機關。   也許就像社群軟體偶爾整人的程式碼,誰買回去就會印上誰的名字。這可是有魔力的世界,知道是誰在閱讀也不奇怪?她這樣想。   然而當她重新回到最後一頁,面上的字卻變了:不用看了,我確實在和妳說話。   她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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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奶奶,年輕時是南京一間板鴨店的大小姐。 家境不算頂富裕,但家裡有幾個長工, 她自幼也裹小腳,有個隨侍在側的丫鬟。 隨著國共內戰爆發,國民政府軍戰事節節失利, 當時已經有六個子女的我爺爺被軍隊抓去當拉夫, 我奶奶只能跟軍眷一起隨軍隊不斷南遷。 她解開裹腳布,邁開那雙畸形的雙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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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吃!」瑞伊的眼睛亮了起來。烤酥的水蒸氣魚質地有嚼勁,不像她所想的軟爛,酥脆的水蒸氣魚跟微焦的三明治十分適配。她沒有看到三明治內有醬料,反倒是橘紅色的粉灑在其上,咬起來的味道有些辛辣跟爽口,是瑞伊沒吃過的味道。   像是湖泊的清甜結合了炭烤後的焦香,明明應該很衝突,可是吃起來卻意外地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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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見芙蕾雅大步流星的走向爭吵的餐桌,瑞伊眼不觀耳不聽的把髒餐盤放到回收口,再從櫥櫃拿出新的餐盤換上。   做好一系列動作時,瑞伊聽到出菜口有人在叫她:「新來的,把菜端去十七桌。」他手按菜口鈴,面貌是個年輕男子,眉眼間透露著不耐。   當瑞伊想過去接過餐盤時,一個有著黑色鬈髮、
這篇文章,不是教你如何去到雅思9分或者DSE英文5**,是想為「學習」洗白。 很多在學學生認為學習,尤其學習英語是為了應酬社會,而若芯想說的是激發自己對英語的興趣比對自己實施負強化說不考個Level幾就不能進入心儀的學校的某學系來學習得舒服。 若芯崇尚愉快學習,母親總對若芯說:「你學不好,只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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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論日課的舉行者 甲、團體誦念日課 20) 日課禮如同其他的禮儀,不是私人的行動,而是屬於教會全體的。它表達教會全體,並影響教會全體(禮儀憲章,26)。教會禮儀由主教、司鐸及輔禮者等一同舉行時(禮儀憲章,41),更能顯示出教會的特性,當予以鼓勵,因為在此地方教會舉行禮儀時,“至一、至聖、至公,傳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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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到來,同時使得方若彤那一區的氛圍,不自覺地降至最冰點,就連借文具,抑或討論數學題目,都得大幅降低音量,以確保不會不慎吵醒後頭那隻兇猛的「野獸」。 否則後果,可不堪設想。 此種詭譎的沉寂,一直持續到午餐時,方若彤與梁馨媗走進食堂用餐後,才得以暫時解除。 其實她並無吃午餐的習慣,頂多偶爾吃一些,只
異國情緣系列之二:  緣訂97 -- 香港 , 這顆大英帝國王冠上最亮麗的一塊寶石 , 今後還會閃耀如昔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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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出道的瑪丹娜,現在已經是年過60載的奶奶級歌場女姬。她的人生就跟電影一樣磅礡曲折,從小出生在美國天主教家庭,當時在美國中西部的家鄉,因為作風與眾不同而被當作怪咖。她自爆19歲在紐約出道前曾遭到性侵,接著在出道成名後,曾被天主教、回教、猶太教的宗教領袖砲轟演出內容褻瀆神明。2012年,發
而他的到來,同時使得方若彤那一區的氛圍,不自覺地降至最冰點,就連借文具,抑或討論數學題目,都得大幅降低音量,以確保不會吵醒後頭那隻兇猛的「野獸」。 否則後果,可不堪設想。 此種詭譎的沉寂,一直持續到午餐時,方若彤與梁馨媗走進食堂用餐後,才得以解除。 其實她並無吃午餐的習慣,頂多偶爾吃一些,只是每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