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億:這部島上全是狗的電影,其實充滿了政治隱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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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斯-安德森的上部電影《布達佩斯大飯店》被譽為神作。但就我看,除了精緻對稱到刻意的場景以外。劇情並不算有多吸引人。這年頭,一個大師很好誕生,因為愛的人是真愛,又能報團取暖。就是好話說多了,容易讓不那麼產生興趣的人產生逆反心理而已。是的,之所以要先談談這段,因為人性是很複雜的東西,而基於人性這麼複雜的東西所能產生的一切組織,都不可能是沒有瑕疵的。
但導演的新作《犬之島》確實叫我感到驚豔。韋斯-安德森有一種一絲不苟的工匠精神,看他的電影感覺像看一個擺放整齊一塵不染的工廠。一切都是井井有條。假如僅是這樣,也沒有好稀奇的。太過整齊往往就沒有生氣。事實上,觀看《犬之島》也有這麼一點點沉悶的感受,場景音樂劇情乃至說臺詞的方式都一副性冷淡的樣子。·········所以不喜歡的人,中途都會邊罵邊離場。
喜歡的人,才會發覺韋斯其實是一個言之有物的導演,不僅言之有物,而且滿滿的弦外之音。我要是一個勤奮的影評作者,會一點一點的把那些弦外之音都給扒拉出來,相信會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但事實上,這世界上,有趣的人大多不會太勤奮。即便胖子很多時候並不有趣。
 
劇情呢,很簡單。這個日本的城市,大約有寵貓派,寵狗派兩股政治勢力。如今寵貓派的小林市長當道。他頒佈法令,將所有的寵物狗都給丟到一個垃圾島上去。故事就從哪個全是流浪狗的小島開始。是的,這些寵物狗們念念不忘在人家的生活方式,以及面對議題——民主的做派。從批評民主的角度來談看,到也算是逸趣橫生。
一場意興闌珊的午餐之後,這幾條狗忽然對這江河日下的生活感到了絕望,甚至談到了放棄。但這時候,一條身份一直是流浪狗的狗斷然喝止了這群絕望 的狗狗們。
他逐一念狗狗胸前銘牌上的 名字。“你是君主,你是國王,你是老闆,你是公爵,”
但我,流浪狗說,我是頭!
堅不可摧的領頭狗。
 
說起來,每個人都是自我至上者,所以,都以國王君主老闆公爵自詡(狗的名字是主人給的,何嘗不是主人的心心念念。)但一群人再自大,還是有必要找個領導。問題是這個領導如何產生。
流浪狗自詡自己堅不可摧,有豐富的野外生存經驗,想做寵物狗們的首領。按照劇情的推進來看,這只流浪狗,確實有領導的才能。但問題是這是個民主的問題。所以寵物狗們並沒有給與流浪狗領導權。從內心中,他們甚至對於這只流浪狗是鄙視的。因為你一直是一個流浪狗,與文明無關的狗而已。
文明的方式是什麼。當然而用自己所擅長的方式來解決問題——那便是無時不刻的投票。
當人類派出隊伍來抓來這個島上尋找自己寵物狗的小男孩的時候。這群島上的狗狗的時候。打鬥不可避免。寵物狗們立刻投票,命令流浪狗與最兇悍的機械狗打。你打架最厲害!——推論是你當然最喜歡打架。
即便流浪狗表態自己不喜歡打架,也不喜歡主人。可惜,個人意見無效。他必須負責與寵物狗打鬥到鼻青眼腫。
還有一處投票的情節。便是寵物狗坐著纜車經過焚化爐的時候,流浪狗大聲喊他們快跳下來。寵物狗們表示為什麼!最後說,好吧,投票。說話間,纜車帶著他們進入困境
流浪狗更像體制外的人,它表示討厭這個體制。寧可過著缺衣少食的的生活,也不要進入體制。它回憶自己也曾經有過機會進入體制。被一個溫暖的家庭所收養,第二天,在一盆食物面前,他幾乎咬斷那家小主人的手臂,因為他試圖撫摸他。——既然站在反對的立場,也就無差別的攻擊下去,不管你對我是好是壞。雖然這只狗回憶到此,也感納悶,我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他對我示好是嚇到了我!
但最後,不出意外,他還是進入了這個體制當中。當小男孩丟樹枝讓他去撿的時候。
它先是表態,我不撿樹枝!
再然後,小男孩堅持。
它看了一眼遠方,那種像意志力投降之前的悵然遠望。
當然,他還是找到了合適的理由。
我不是要去撿樹枝。我撿樹枝,是因為可憐你!
可是當它撿來樹枝。小男孩抱著它,說了一句。
乖狗狗!
它已經不是妥協的問題,而是徹底折服了。
因為它不再給自己找理由了。
這個過程中他還試圖拒絕男孩遞給它的狗糧——狗餅乾!
但它嘗過以後。
表示,現在這是我最愛的食物。
而之前,它咬傷那個溫暖家庭 的小主人之後,那家人的奶奶,還給他做了一盆辣醬烤肉。它吃完那盆辣醬烤肉,才開始逃亡。之後,念念不忘,那盆烤肉,是它吃過的最美味的食物。
烤肉與狗糧。前者更像是美味。
不同的是,一個是吃完烤肉去投奔自由。而一個,便是奉獻自由以後,獲得了獎勵。
是非對錯,不同的人,可能不同感觸吧。
 
電影是由黏土動畫拍成的。我看評論,說是導演對於日本熟悉到驚人的地步。但其中一節,關於製作刺身和壽司的長鏡頭。雖然一氣呵成,妙趣橫生。但我卻感覺,導演看日本,估計也是一個奇怪的所在。
那些食物,看上去,雖然美,卻被處理的很是生猛直接甚至粗暴。
然後這些食物,加了毒藥,毒死了小林市長的最大反對者——一位呼籲善待寵物狗的科學家。
是的,這個電影,怎麼看,都也像一劑毒藥。
假如你是一個心懷某些理想的胖子。或許片刻之前,已被毒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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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我是許億,江蘇人,以胖子自居。從事地產行業。除此以外,算是一個時評作者,也寫了大量關於臺灣政黨之間的文章。我會談兩岸、談歷史、談讀過的書、看過的電影、聽過的音樂。更擅長的是如何將資訊雜燴,即是將不同的食材燴成一道下飯的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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