釀私信|汪正翔 ✕ 鄧九雲|談《最酷的旅伴》以及表演、創作、「延續自己」(上)

更新於 2018/07/11閱讀時間約 8 分鐘
 
九雲:
為什麼高達最後的決定是那樣?看完這部片我一直在想這件事,這也是我第一個想問妳的問題。
我們都同意片中的主題不複雜,對我而言,它只是關於人如何擁抱生命的經驗,譬如安妮希望在暮年仍然能夠接觸有趣的事物,而 JR 就是一個接觸經驗的出口。這不僅僅是因為 JR 年輕,有行動力,也因為他是攝影師,在我們的印象中,那就是一種能夠貼近多樣生命經驗的人。
電影工作是另外一種讓人獲取生命經驗的源頭。看著他們在戲劇裡面經歷了悲歡離合,我們自身的缺憾好像也被寬慰了。某種程度這解釋了安妮和 JR 之間緊密的聯繫。那不僅僅是一個老人對於年輕人,而是一個曾經如此熱烈地活在生命之中的人,想要藉由攝影師再經驗一次,可能也是最後一次生命的美好。
但是演員與攝影師還有很多類型,對我來講,我完全就是 JR 的反面。我沒有特別喜歡攝影,也不擅長與人接觸。當我走到台灣的鄉下,我感覺我就是一個死台北人。或許是這樣的緣故,我始終偏好一種晦澀、消極的生命經驗。人生只是靜待完蛋的瞬間——並不是死亡,而是各種讓你打從心底告訴自己完了的時刻。在這樣的事情來臨之前,我們最好帶著苦笑,而不能期待生命的美好。
如果我要解釋最後高達的決定,我會說他是要避免進入一個完滿的情節,就像他始終不願意摘下眼鏡一樣,不知道妳怎麼想。
 
正翔:
能一直守著一個「墨鏡」的藝術家,對我來說更像一種「品牌」。畢竟墨鏡不是個適用於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生活必需品,它是在某種動機下被利用的,進而演變成別的附加價值。很多藝術家不喜歡解釋自己的作品,這點我非常認同,因為意義本身是浮動的,隨著時間環境對象不斷改變,所以不說死都還是充滿探索性。我往往對藝術家個人的興趣,高於作品本身。
其實我沒去思考高達為什麼這麼做。因為我不確定這段情節,是否被安排在先?我喜歡看紀錄片的原因,是我能看見「真實」,以及不斷在過程中「判斷真實」。所以更吸引我的是安妮受傷的反應,與 JR 試圖安慰她的說法。其實真正想見高達的是安妮,JR 是一個擋箭牌,創作者很懂層層堆疊相互推演的方式。安妮的心願未了,這份情節對我來說更趨向你說的「完滿」,因為雖然她很老了,但依然可以嗅到充沛的創作慾望,而未滿都有待續的可能,藝術家活著的感覺就是能持續創作。
我看到你說自己不喜歡攝影,老實說我有點驚訝。或許是因為在台灣的攝影工作,裡面包含了許多人際交涉?而攝影本質變得過分複雜,如同演員從來要面對的就不只是把戲演好而已。我其實是喜歡接觸人的,尤其這幾年自己創作,我也必須像安妮與 JR 那樣建構出大眾和作品的關係,自己退後成為產出的媒介。但在影像表演裡,我是偏愛長鏡頭,而不喜歡特寫臉部鏡頭的演員。因為我把身體視為整體,所有的動作細節都是情緒表現,能夠影響氛圍,更包含了鏡頭語言以及佈景服裝等外在的元素。我依然看重演員的這份角色,但始終覺得自己是一顆螺絲,只能隨時確認好身上的螺紋沒有被磨平。
而我對攝影師也是充滿好奇(這也是為什麼我會邀請你來看這部電影)。因為你除了接案(還有靜待完蛋的瞬間)也用消極的人生態度做了一些系列的創作。我不敢說一眼能看出你的作品,但我確實讀到了屬於你的個人「語氣」,或許就是那種帶著苦笑吐出的煙味。這算不算是你的墨鏡呢?
 
九雲:
看妳的信我想起一件事,每天我洗完澡,坐在電腦前,我常常會覺得超級厭世,這時候我會放宇多田的一些歌,一方面回想之前在紐約駐村的時光,因為那時候我就是天天聽宇多田的歌打發時間,另一個原因是,我覺得她的聲音細緻又溫柔,讓本來無聊的人生好像得到了慰藉。
我覺得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不是痛苦,而是一成不變。我們都說人會到地獄,這樣講其實不對,地獄不是一個地方,而是一個屬性。那這個屬性是什麼?地獄的屬性就是存在的反面,那存在又是什麼?存在就是實體,而實體就是時間停止的地方。所以地獄就是時間。當我們感到無止無盡、單調乏味的時候,我們就在地獄之中,所以一個無聊至極的人在地獄,一個因為嗑藥而時間混亂的人在地獄,一個分分秒秒都痛苦不已的人在地獄,一個苦苦等待的人在地獄。事實上,無聊、混亂、等待與痛苦,其實說的也就是時間的無止無盡。
這其實可能是我們這一時代的特徵,因為我們失去了具體的生命經驗了。我們確實活著,但是我們被各種別人給予的經驗所佔據,而這些經驗平板、無聊,甚至內含了ㄧ些莫名其妙的邏輯。譬如我曾經拍攝一些台灣鄉下的木屋,購屋的人興致勃勃地想要在此體驗真正的生命,但是我看那些木屋的結構,完全是模仿美式的木屋,但是又很失敗。而住在裡面的人,則盲目地模仿美式的生活,包括拔草、養狗與拔草。
在這個意義上,JR 與安妮都在抵抗當代世界之中生命經驗的消失。譬如 JR 在各種廠房、倉庫上留下人的印記,像是要替底層的人去和資本主義的世界爭奪主體。而安妮,她想要拜訪老友,或是重現過去拍攝的場景,因為那是她覺得最珍貴的東西。而這兩者又有差異,前者關心的是一個群體,一個文化的單位,但是後者純粹從個人出發,對我而言這更接近生命。
相比之下,總是厭世的我,或許是另外一種抵抗,當我說我不喜歡接觸人群、遊歷四方與攝影,其實會不會是因為我有覺得更值得珍視的東西?但那是什麼呢?我想起我可以從事攝影的理由,其實是因為我媽買給我一台相機,因為她想要用相機來彌補我的視力。所以我說我不喜歡攝影也不太對,我覺得人在世上只有少數的東西會被賦予一種美好的印記,就像高達的墨鏡或是我的相機,但並不是那個東西本身是美好的,而是從那個東西可以想像一個溫柔的旁觀。如果世界是制式化的、人生是終究會完蛋的,那溫柔就是凝視這一片無止無盡。
Btw,講這個好悲,而且我好像有點陷入寫文章模式,而不是發廢文模式。所以我想問別的問題,純粹閒聊。那就是妳為什麼看起來沒有一種典型藝人或是表演者的調調,我是說外型上妳當然有藝人的樣子,但是我從兩次看到妳的經驗,加上妳說喜歡遠景、喜歡真實,這些都讓我想到一種很素人的精神。還有妳跨很多領域。我覺得這跟攝影其實很像,因為攝影並不是像一般以為表現一個主體,如果要做這件事,繪畫更快。攝影更適於表達一種混雜,我明明拍一張照片,但是這張照片卻有我不想要或不能理解的內容。
 


餘燼|汪正翔個展
展期|7/7 ~ 7/21
地點|多角藝術(臺北市中正區廈門街 42 號 2 樓)
這是一個有關我們如何看待美好事物失去的作品。「看待」在這裡不僅僅是一種心理上的因應,也是一種觀看的方式。我們接觸過許多美好的人事物,他們終將在我們的生命之中一一失去。對此我們往往不知所措,然後慢慢的習慣,以至於遺忘。但是這如何發生?首先我們的視覺發現這些東西陳舊、消失或是斑駁,這是很重要的一個環節,接著我們才在心理上接受這件事真正的過去。然而在數位時代這件事改變了。譬如我們面對一張親人的照片,不再能夠感覺那個紙張品質的衰退。代之而起的是一個個螢幕,親人朋友與戀人在裡面不僅栩栩如生,而且畫質永遠亮麗如新,特別當螢幕的畫素已經跟不上相機的進步,相片的時間感徹底的消失,即使有些微的變化,我的眼睛也察覺不到。這個人類前所未有的經驗與我的家族歷史交會在一個奇妙的時間點,
2003 年,數位相機恰恰興起,我的家庭最後一次出去旅行。


 
《最初看似新奇的東西》
作者︱鄧九雲
出版︱南方家園出版社
「身為女生,看完爽快極了,痛麻得心頭開出血花來。」
──馬欣推薦
認識一個人,然後,自己的一小部分變成了那個人。
最後你是你所遇見的人的總和──
相愛不過就是一種漫長的剪接。
這樣說吧,蒙太奇根本不是什麼新東西,人類的記憶就是蒙太奇。
記憶畫面在不同的時間有不同的排列組合,
故事就如我們所願地被留在大腦裡了。
這樣講有點俗氣,但確實我們都在自編自導,
整個世界不過是配角。
13 個角色,16 篇獨白,一通電話。


【釀電影】2018年 7月號(訂閱方案請看這裡
為什麼會看到廣告
我們知道影癡如你,要的不只是「N 分鐘看完一部電影」。《釀電影》有最精心慢釀的深度電影專題,一解你挑剔的味蕾。
留言0
查看全部
avatar-img
發表第一個留言支持創作者!
今年五月,是枝裕和以《小偷家族》摘下坎城的金棕櫚獎,台灣也碰巧上映他的回顧展,因此這個月的釀電影,策劃了是枝裕和專題「一直在等回家的人」,邀請六位作者或綜觀、或凝視,寫下六篇和他的作品相遇、有感而迸發的文字。而我可以很榮幸地說:這說不定是釀電影至今最為靈光煥發、精彩淋漓的一套專題。
是枝裕和曾提過《小偷家族》之所以成作,事關他思考了十年的事情。十年當然已經很長了,但我感覺他還說得有些含蓄,不然不會在2004年,也就是距今十四年前出現那樣一個《無人知曉的夏日清晨》。換言之,他至少對「某一件事」往復思考了十四年之久。到底是什麼問題這麼摧折、困擾,或者反過來看,搔抓與推動是枝裕和呢?
隨著是枝裕和抽絲剝繭,我們才會漸漸理解,問著「為什麼」的人們,實際上真正想說的並不是為什麼,而是「我不接受」。質疑的本身不是為了追求原因,而是抗拒接受答案。人會死,人會因為寂寞做出殘忍的事情,這是極其簡單又巨大的答案,因為它太過簡單,所以那麼難以接受。
世人也總會將女性角色與愛情或家庭綁在一起,她們的人生掙扎永遠都與這兩者有關:神力女超人要在世界和平和愛情之間抉擇,彈力女超人則是家裡一打電話來報備狀況、就隨時想放下手邊工作回家。其實不論男超人還是女超人,都是能力越強責任越大,放下另一邊掛心的人都是必然的,本來就沒有不同。
動畫導演用筆創作,實寫導演則是透過鏡頭與場景、人物造型、光線的安排,在真實世界裡創造帶有故事性、情緒性,甚至象徵意義的色調。「顏色是有魔法的!每個人對色彩的認知都不一樣,你的紅色不一定是我的紅色,你的黃色可能比我還亮很多——甚至,誰能夠說清楚『青色』到底是什麼東西?(笑)」
為求溫飽的偷竊,無法取代的同住屋簷下之情,《小偷家族》結合犯罪與愛,隱約勾出社會角落的疼痛現實,讓這一底層困境雖有動人親情,也體現最殘酷的溫柔。
今年五月,是枝裕和以《小偷家族》摘下坎城的金棕櫚獎,台灣也碰巧上映他的回顧展,因此這個月的釀電影,策劃了是枝裕和專題「一直在等回家的人」,邀請六位作者或綜觀、或凝視,寫下六篇和他的作品相遇、有感而迸發的文字。而我可以很榮幸地說:這說不定是釀電影至今最為靈光煥發、精彩淋漓的一套專題。
是枝裕和曾提過《小偷家族》之所以成作,事關他思考了十年的事情。十年當然已經很長了,但我感覺他還說得有些含蓄,不然不會在2004年,也就是距今十四年前出現那樣一個《無人知曉的夏日清晨》。換言之,他至少對「某一件事」往復思考了十四年之久。到底是什麼問題這麼摧折、困擾,或者反過來看,搔抓與推動是枝裕和呢?
隨著是枝裕和抽絲剝繭,我們才會漸漸理解,問著「為什麼」的人們,實際上真正想說的並不是為什麼,而是「我不接受」。質疑的本身不是為了追求原因,而是抗拒接受答案。人會死,人會因為寂寞做出殘忍的事情,這是極其簡單又巨大的答案,因為它太過簡單,所以那麼難以接受。
世人也總會將女性角色與愛情或家庭綁在一起,她們的人生掙扎永遠都與這兩者有關:神力女超人要在世界和平和愛情之間抉擇,彈力女超人則是家裡一打電話來報備狀況、就隨時想放下手邊工作回家。其實不論男超人還是女超人,都是能力越強責任越大,放下另一邊掛心的人都是必然的,本來就沒有不同。
動畫導演用筆創作,實寫導演則是透過鏡頭與場景、人物造型、光線的安排,在真實世界裡創造帶有故事性、情緒性,甚至象徵意義的色調。「顏色是有魔法的!每個人對色彩的認知都不一樣,你的紅色不一定是我的紅色,你的黃色可能比我還亮很多——甚至,誰能夠說清楚『青色』到底是什麼東西?(笑)」
為求溫飽的偷竊,無法取代的同住屋簷下之情,《小偷家族》結合犯罪與愛,隱約勾出社會角落的疼痛現實,讓這一底層困境雖有動人親情,也體現最殘酷的溫柔。
你可能也想看
Google News 追蹤
Thumbnail
*合作聲明與警語: 本文係由國泰世華銀行邀稿。 證券服務係由國泰世華銀行辦理共同行銷證券經紀開戶業務,定期定額(股)服務由國泰綜合證券提供。   剛出社會的時候,很常在各種 Podcast 或 YouTube 甚至是在朋友間聊天,都會聽到各種市場動態、理財話題,像是:聯準會降息或是近期哪些科
Thumbnail
張英曾在給家族的家訓(後被編輯成《聰訓齋語》)寫道:「讀書者不賤,守田者不飢,積德者不傾,擇交者不敗。」而今,即使讀書已經帶著我看見了不一樣的世界,去到了不一樣的地方,可終到頭,我們仍然被資本給壓迫著必須彎下身子,選擇忽略曾經讀過的道理。
Thumbnail
曾經聽過老師用莫努虛金(Ariane Mnouchkine)大師的名言來砥礪我們,他說莫努虛金大師曾說自己若有任何一刻對走進排練場大門感到倦怠,那就是她要離開劇場的時刻。事實上,我時常有覺得要去排練好煩喔、今天要做某項工作很厭世的感受,如果用大師的標準,我早就該結束我的劇場工作了。
Thumbnail
回到源頭,我想還是你說的,我們都得問自己,真的對每一天都感到快樂嗎?因為那才是更重要且貼身的提問。因為有這樣的快樂,我對抉擇不抱怨,願意承擔抉擇帶來的後果,能夠自我提供滿足和肯定。有天,覺得夠了,也可以瀟灑離去,不用被夢想牢牢綑綁。
Thumbnail
DEAR 劭婕:忽忽我也來到了快四十歲的年紀。在某些場合,當我立在一眾學生面前,身後是大片白板,正要講述所謂編劇技藝時,我常常內心不安。因為跟筆下角色初相見,一點一點要勾勒出他們身處世界,即使我已經寫了快二十年,卻還時常手足無措。
Thumbnail
2023年7月5日,華語樂壇天后Coco李玟離開了我們,享年48歲。本文盤點Shan私心喜歡的李玟歌曲:5首熱門歌、5首冷門歌。
Thumbnail
過去這個月,我們邀請以《親愛的房客》入圍台北電影節最佳男主角、以及近期上映的奇幻類型台片《媽!我阿榮啦》的女主角楊小黎,以私信對寫形式進行了一番心內話交流:「演員的天命是什麼?」「燈光暗下之後又要如何面對自己?」──兩人從近期的心聲、表演的心法,聊到對吳朋奉老師共同的懷念,文筆真摯動人⋯⋯
Thumbnail
每個演員都對自己有不同的期望,我自己也有個小小的希望。願透過自己的表演,讓人們可得片刻的快樂,對自我的省思,對他人的感同身受,對世界或社會多一份冀望與付出,對生命多一份感觸,對黑暗多一份溫暖與力量。如果可以每年去日本吃一次拉麵,那就更好了。
Thumbnail
人會不會為了要成為美麗又優秀的存在,所以選擇承受孤獨,並且以為,這個是成為優秀美麗的條件之一,而把靠近他的人全部掃射光?又或者,是因為他美麗優秀設下結界,導致身旁的人不願也不敢接近他?這究竟是一個主動變成孤獨者,還是被動成為孤獨者的過程呢?
Thumbnail
至於你說的黑暗,不要擔心,就像我的黑暗可能連白晝都能吞噬。我們也都只是一般人,因為有愛,所以相對地一定會有恨吧。演員的敏銳讓我們更能接受所有情緒,只是如何面對它以及如何詮釋它?如果能理解那些黑暗從何而生,為何而來;是自我的,是角色的,是眾生的,還是世界的,就能體會到背後的傷痛與不捨,那暗裡也就是光。
Thumbnail
記得那天在忙碌的行程中,看到了朋奉哥的消息,腦子一度凍結,回去翻了翻和他的訊息紀錄,那麼黑色幽默的靈動對話,每個階段對我的人生指引,開玩笑說我適合演黑道、說我適合去演武打戲、幾年前還說我一定會鍍金,這些玩笑話居然都慢慢地成真,但去年在金鐘獎後台,說好明年一定會一起演戲的這句,他怎麼忘了⋯⋯
Thumbnail
*合作聲明與警語: 本文係由國泰世華銀行邀稿。 證券服務係由國泰世華銀行辦理共同行銷證券經紀開戶業務,定期定額(股)服務由國泰綜合證券提供。   剛出社會的時候,很常在各種 Podcast 或 YouTube 甚至是在朋友間聊天,都會聽到各種市場動態、理財話題,像是:聯準會降息或是近期哪些科
Thumbnail
張英曾在給家族的家訓(後被編輯成《聰訓齋語》)寫道:「讀書者不賤,守田者不飢,積德者不傾,擇交者不敗。」而今,即使讀書已經帶著我看見了不一樣的世界,去到了不一樣的地方,可終到頭,我們仍然被資本給壓迫著必須彎下身子,選擇忽略曾經讀過的道理。
Thumbnail
曾經聽過老師用莫努虛金(Ariane Mnouchkine)大師的名言來砥礪我們,他說莫努虛金大師曾說自己若有任何一刻對走進排練場大門感到倦怠,那就是她要離開劇場的時刻。事實上,我時常有覺得要去排練好煩喔、今天要做某項工作很厭世的感受,如果用大師的標準,我早就該結束我的劇場工作了。
Thumbnail
回到源頭,我想還是你說的,我們都得問自己,真的對每一天都感到快樂嗎?因為那才是更重要且貼身的提問。因為有這樣的快樂,我對抉擇不抱怨,願意承擔抉擇帶來的後果,能夠自我提供滿足和肯定。有天,覺得夠了,也可以瀟灑離去,不用被夢想牢牢綑綁。
Thumbnail
DEAR 劭婕:忽忽我也來到了快四十歲的年紀。在某些場合,當我立在一眾學生面前,身後是大片白板,正要講述所謂編劇技藝時,我常常內心不安。因為跟筆下角色初相見,一點一點要勾勒出他們身處世界,即使我已經寫了快二十年,卻還時常手足無措。
Thumbnail
2023年7月5日,華語樂壇天后Coco李玟離開了我們,享年48歲。本文盤點Shan私心喜歡的李玟歌曲:5首熱門歌、5首冷門歌。
Thumbnail
過去這個月,我們邀請以《親愛的房客》入圍台北電影節最佳男主角、以及近期上映的奇幻類型台片《媽!我阿榮啦》的女主角楊小黎,以私信對寫形式進行了一番心內話交流:「演員的天命是什麼?」「燈光暗下之後又要如何面對自己?」──兩人從近期的心聲、表演的心法,聊到對吳朋奉老師共同的懷念,文筆真摯動人⋯⋯
Thumbnail
每個演員都對自己有不同的期望,我自己也有個小小的希望。願透過自己的表演,讓人們可得片刻的快樂,對自我的省思,對他人的感同身受,對世界或社會多一份冀望與付出,對生命多一份感觸,對黑暗多一份溫暖與力量。如果可以每年去日本吃一次拉麵,那就更好了。
Thumbnail
人會不會為了要成為美麗又優秀的存在,所以選擇承受孤獨,並且以為,這個是成為優秀美麗的條件之一,而把靠近他的人全部掃射光?又或者,是因為他美麗優秀設下結界,導致身旁的人不願也不敢接近他?這究竟是一個主動變成孤獨者,還是被動成為孤獨者的過程呢?
Thumbnail
至於你說的黑暗,不要擔心,就像我的黑暗可能連白晝都能吞噬。我們也都只是一般人,因為有愛,所以相對地一定會有恨吧。演員的敏銳讓我們更能接受所有情緒,只是如何面對它以及如何詮釋它?如果能理解那些黑暗從何而生,為何而來;是自我的,是角色的,是眾生的,還是世界的,就能體會到背後的傷痛與不捨,那暗裡也就是光。
Thumbnail
記得那天在忙碌的行程中,看到了朋奉哥的消息,腦子一度凍結,回去翻了翻和他的訊息紀錄,那麼黑色幽默的靈動對話,每個階段對我的人生指引,開玩笑說我適合演黑道、說我適合去演武打戲、幾年前還說我一定會鍍金,這些玩笑話居然都慢慢地成真,但去年在金鐘獎後台,說好明年一定會一起演戲的這句,他怎麼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