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路

閱讀時間約 10 分鐘
本文榮獲第一屆港都文學獎散文首獎
  選擇以這篇散文和各位讀者見面,一方面因為它是我個人短暫創作生涯裡一個值得紀念的里程碑;二方面,這篇散文題名「路」,在在提醒我自己寫作這條路迢遠漫長,而這篇散文內容所寫,人生只發生一次的童年,也總教我謹記,莫忘初心。
  這篇散文約是十年前所寫,文字稍嫌藻飾,但做為一個尚未成「家」的散文寫作者,我想告訴讀者的是,我對「真」、「善」、「美」的追求未曾改變。在這個寫作專題裡,趙國主要端出的菜色,將以散文及新詩為主,小說次之。若你對武俠小說有興趣,請關注我的另個寫作專題「這個武林不一樣」。
  希望你會喜歡這篇散文。

  還記得那條路,爸爸開著吉普車轟轟駛過,塵沙漫天通往家、雨後黏膩有青蛙呱呱呱的泥巴路。
  我老家位於泥路的一側,另側斜坡地爬滿蕃薯葉,經常光臨晚餐餐桌;路的終點是條無名泥河,翻開地圖,按圖索驥推想該是大漢溪或其支流。
   我家門口有個兩座籃球場大的水泥廣場,右轉是那道褐黃泥巴路,左轉則撞上一漆黑聳天大網,內植跳舞蘭漫去數不清多少盆,及少許植物至今我仍不識得;太陽 金跳舞蘭,綴著西方宮廷蓮蓬頭式裙裳,正飛舞,那暗橙色線條勾勒出眉眼嘴唇或手勢配飾,多麼亮恍恍滿園耀眼的少女;而今搜索圖鑑才知曉,花語即「快樂開 朗」,是童年,蒙昧不知爸爸跟風學人砸大錢種蘭花後慘賠收場、經常把零錢藏在枕頭底下隔天發現不見,以為是螞蟻可愛觸觸將錢幣誤認為食物,因此搬走的童年。
  泥河反方向幾個轉折而上,那條路通往爸興建的射箭場與魚池,好不威風看他領著同好背起弓,箭中紅心眾人齊聲喝采、舉起酒杯共吃一尾現撈鮮魚的記憶光景。父國的遊戲,小孩無法參與,實話說,那把弓還高過我頭頂呢!
  直到小學二年級以前,桃園大溪鄉下,我的童年於此目睹牆影吋吋縮減至消失復再生長,開出記憶花叢不曾枯萎凋謝──在我南遷古城復轉港都的,長大的許多許多年以後。
  還記得,譬如幾個禮拜一次,會有小貨車載著蔬菜雜貨、零嘴餅乾叭噗叭噗經 過,那老闆或老闆娘的臉呈水紋漾開,只留下輪廓依稀,但我拉著姊姊催促媽買包十圓一包的小果凍與二十圓一條的布丁(或三十?記不清了)的聲音,依舊清晰, 稚嫩童音彷彿來自此時此刻街上哇哇喊著要吃糖的鄰居小弟。幾乎每個夏天,我與姊姊手勾手不管看到什麼動植物都拿,蝴蝶蜻蜓是基本款,蝸牛蛞蝓青蛙蟾蜍蚱蜢 螃蟹野菇野花野果野樣樣放進口袋帶回家玩賞吃食;渾不覺得髒幼小的我們,好好玩的把數隻蟾蜍丟進熱水澡盆樂呼一塊兒洗。以為自然萬物盡皆無害彷彿單細胞生 物的,我們,為實踐百科全書記載的知識成為小科學人,興奮著,從廚房偷來一瓢鹽巴往牆上蛞蝓灑,看它逐漸萎縮的身軀嘖嘖稱奇。
  俐落的手勢,小腦袋瓜子仍未明白死亡的意義,更沒想過這麼作也許殘忍。「真的死了耶!」姊弟倆跑著喊叫著,轉來轉去尋找下個科學實驗樣本。
   有次媽正在廚房準備晚餐,咕噥著怪了抽油煙機出什麼問題,喚來爸爸東瞧西弄找不出原因,於是往牆外煙囪去找;忽地急奔奔跑進屋,往和式房喊我們姊弟倆, 屋外日頭西斜正是黃昏,狼狗暮色魔術時刻,我睜圓一雙眼眨巴眨巴看見一盆,不,一窩雛鳥端坐稻草窩卡在墨綠色橫向煙囪孔底,爸小心翼翼捧出它們,轟地一聲 白色油煙瀑瀉,橙橘天空下魔術演出,比電視上大衛禮帽飛出的白鴿更教人驚奇;當晚,爸驅車直往釣魚用品店,買麵包蟲,魚餌的一種,為了讓我們這對小姐弟練 習新的角色,小養育者。
   秋天過去,這窩成天機呱亂叫猛吃蟲的鳥兒一隻隻莫名死去,理所當然得教人不能不傷心,好不容易養活最後一隻,我跟姊暱聲喚牠小飛小飛,要快快長大。入 冬,鳥兒學飛,我們看它撲著翅膀飛呀跌的,覺得吾家有兒初長成,得意地向父母親炫耀。農曆新年,按例要回高雄阿公家,那時我們好煩惱小飛怎麼辦,抵死不上 車,母親半哄半騙說,放心吧回來就見到牠啦;一步三回首,小飛小飛等我們回家。
  而之後,沒有之後,小飛不見了、消失了,或是離開了。總之我們絕不相信牠死了,回到家連羽毛影子都沒看見別說是鳥,我們哭得死去活來頭次發現當世上沒人 會張貼尋鳥啟事,又不足證牠已悄悄西去的,失蹤,此生無再會之期、不打一聲招呼的別離,真分不清那感受是難過得絕望,或絕望的難過。
  小科學家太無情,小養育者太深情,長大後我們天天鍛鍊,一個角色一種態度永遠不夠,這個世界催促我們排演,切換表情、挪騰身形、彼此借位,定格別動!各人站定,小心妝花了戲就得散。
   上了小學,媽每天早上開車載我們進城,要將近一小時害我早自修老是遲到。她總說,開出這條泥巴路,上了馬路就可以開快一點了。柏油路,新舖時黑得發亮, 大雨沖不去雜草破不開,如此漠然迎接著文明貴客光臨一長道灰黑地毯,道路。我身穿黑白分明整齊制服,頭戴鵝黃色劃一布帽,小雞一樣第一次背上,唉呀好重的 書包挨蹭著同學進校門,像個傻子,不會按課表整理書包,只知道每天把所有書塞進去再帶回家就對了。我跟姊姊自小都不大習慣分類,那些蝴蝶蜻蜓、蝸牛蛞蝓與 青蛙蟾蜍通常是遇上什麼玩什麼,不用照表操課。
   那時每天將近八點到學校,六天裡總有三、四天要在教室後面罰站。學校是有規矩的,早自修七點半過了就得罰,我只當罰站是每個人例行公務,只是別人都比我 早到學校站罷了,那來羞恥不羞恥。記得那陣子八點檔播倚天屠龍記,我傻不愣噔寫了封沒頭沒尾情書,偷偷放在座位左斜前方一個長得像周芷若(港星周海媚飾) 女孩的抽屜,後來被一夥同學指著笑羞羞臉,只奇怪為什麼她沒有回信。
  學校生活是全新的,沒有各種昆蟲沒有蟬聲,下學期泥地操場換上據說高成本紅色PU跑 道,只餘中央橢圓型空間釋放稀薄青草香;柏油路旁都會裡的學校,隆隆車聲在晨間夕暮吼叫,讓我養成摀起耳朵的習慣,持續到小三。這裡的同學不是小科學家也 不作小養育者(我們當然不會把動物放到盒子裡如蠶寶寶,否則小飛的兄弟姐妹不會疑似被老鼠叼走,留下讓人驚懼的殘骸),他們是小都市人,玩塑膠尪仔標、打 彈珠還有躲避球,兩個贏了就可以把別人東西據為己有的遊戲,一個被擊中得出局。從國小開始練習生存法則:人一輩子籌碼有限、小心命運火焰螺旋球迎面砸來, 將你送往冷板凳,從此被埋沒或正向點說:蟄伏?甘於自己的平凡。
   成績單是全新的,上面印著優等或甲乙丙丁,標示著你是個好孩子,或不是。只要成績單上都是優,那你就是模範生;模範,顧名思義,模仿的範本,朝會上不知 是囉嗦的校長還講話夾濃重鄉音的教務主任,一席語長心不知重不重說得人人昏昏欲睡,總歸一句大白話:每個同學都該拿優。我在台下丈二金剛搔頭想,那誰拿甲 乙丙丁?還好我腦袋不壞,成績單下來,一片甲裡拌 三兩 個優,罵我羞羞臉那夥人湊過來驚呼哇塞怎麼可能,指著我像在罵人:你有偷補習喔!什麼是「補習」?當時我這個問句十萬分真心。
  上小學後,探險半徑圈隨著體力的提升而擴大,我跟姊姊總在假日午后,說是替媽外帶茶葉蛋滷豆腐及麥香奶茶,作為通行證, 往步行約三十分鐘遠的那座香火鼎盛觀音廟前進。廟裡最吸引我們姊弟倆的無非「通天梯」,小孩子戲言,卻說也奇怪每次數都不同階,有時一百零八有時九十七, 最誇張數到一百五十幾,長大以後這習慣改不掉,每遇爬樓梯都要數數看,直到聽了數個不同版本與數階梯有關的鬼故事,才嚇得改了。爬上去以後這廟多貼心,有 斑馬河馬長頸鹿等各式動物讓小孩攀上爬下,還可眺望田園景象,綠野一片廣袤如海,我總跟姊姊爭執那方向這方向是家,不是某路幾巷幾弄幾號而是,看,泥河是 灰濛濛那處,射箭場是蒼綠山腰這頭,父親印下的一方白章。
   那一帶一直是觀光區,又幾年後柏油一路毫無攔阻舖進來,熔岩似自觀音廟方向吃下射箭場、魚池、蘭花園,我家,終於被迫於泥河中斷。一條泥巴路的覆滅。 啊,雨後軟黏稀爛,讓人一腳踩進彷彿會被吸進另個世界的泥巴路消逝,習慣多年的土褐色世界結束,現代化鐵板灰世界降臨,冷然地。
  新路竣工頭日,早晨自窗外滲入一層層柏油味侵襲嗅覺直衝入腦,我捏鼻喊噁。
  回家。有回剛巧遇上全家出遊於觀音亭的小周芷若,我急忙解釋身旁女孩是我姊姊,她微笑問:「你們要去那?」我羞赧地指了指方向說:「我要回家,那條路通往我家。」我家住在大溪鎮這種鄉下地方。「我跟我姊姊,現在要回家。」
  從此一步步我們遺忘,到底雨後是否仍聽得見蛙鳴?那些因大溪極端潮濕氣侯,及我家蘭花園荒廢後叢林般庇蔭,不時出沒的青青黑黑大小蛇類、巴掌大悄無聲息攀於牆角的毛茸茸黑蜘蛛,還有、還有堵住煙囪的麻雀燕子管他呢總之是鳥,在浴缸裡不知是因為熱或著興奮急泳的蟾蜍,同一時間,在記憶長巷裡轉身隱去;不見了、消失了,或是離開了?是的,我、我們,離開了。我深知牠們存在,只是已於海馬迴反覆編碼成圖像鎖鏈,貯入長期記憶檔案櫃最深層,等待挖掘。
  十二下鐘聲響畢,仙杜瑞拉得趕在魔法消失前一秒走下階梯,跨越城堡吊橋尾端是分界,進入物競天擇水泥叢林。背後吊橋軋——地一聲緩緩收起,明擺著有去無回,轉頭看,整座城堡飛昇至雲端,沒入無垠湛藍鏡境。昨日邈遠,斯情不復,唯人手一支剔透玻璃鞋,或遭棄置或珍而重之直至碎裂,童年就此滅跡。
  升上三年級,為了我們姊弟倆唸書方便,全家搬進城裡,搬進一個沒有庭院沒有花草的四方格子,十樓,電梯直達,有管理員有車位。 然後開始慇勤比較:誰使用哈哈書套誰沒有,誰擁有最新最炫的尪仔標、誰拿了幾個優。一路比,比誰考上那間高中在那位名師旗下補習最後去了那所大學。小周芷 若聽說成了檳榔西施,高中時,一次自港都返鄉車經交流道下整排標檳榔旁停紅燈,我凝視,懷疑眼前低胸窄裙臉白得小倩似這好欠氣質女孩與她,是否為同一人?
  燈號轉綠,回首最後一眼,映入眼簾她的側臉與兩手臂間寒愴乳溝,唉恍如隔世人生頭一回單戀,眼眶陣陣濕涼。
   長大後談起兒時事,姊姊總怪笑那蟾蜍好噁心,我說是呀心想:拜託柏油味才噁好嗎,然後不再搭話。光腳丫在泥巴路踩來踩去,一呼啦把所有童年時光擲向混雜 泥土青草蘭花香風的,我與姊,我從未喊她「姊姊」,彼此習慣直呼對方名姓,彼時我們彷彿一體,不分長幼你我,而今她刻意喊我弟弟,說直呼人全名太無禮。上 大學以後,一次放假返家,跟媽談起她工作生活種種,才知道半年前她不知為了趕潮流或改運,給自己起了個新名,單一個「丹」字。
  我父姓簡。知曉時我幾乎要掉淚,這名子仿如童年召喚,而此時的我們,已複雜得無從說起。我與我的姊姊簡丹,跟所有人一樣,朝「長大」的方向,回頭太難地啟程,我依舊記得那條火星褐的泥巴路,如何鋪排了我的浸沐於田野河流自然萬物間的歲月。
  今晚,星霜映道,我、我們——童稚者年少者、青中老年瀕死者,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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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是一幕幕倒退風景。 虛無中降生、無愛裡長成,泯滅天使屬於更高維度的未來,卻困於現在。他有一張潔淨的臉,上個世紀曾經愛笑,而後,刀槍劍戟無情剟傷以後,千瘡百孔的軀殼裡他復甦,準備用靈魂四散的光與焰火,滌洗世界。 如果寫作有更多可能--懺情又異質,纖細卻爆裂,我將化身泯滅天使,重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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