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陽兆在唸英文單字時不知道為何會切換成另一種聲音,聽來挺像日本歌曲〈自傷無色〉中,同一段歌詞由Sasanomaly切換到Mafumafu那較為陰柔稚嫩,青少年般的嗓音。
「我一開始畫的那一柱液體,就是所謂『法場』。『物質』在重力場中因『質量』受到重力的牽引;而『物體』在『法場』因『性質』受法則拉扯而迴旋下沉。」氅羬陽兆邊以左上方的其中一個黑點為起頭,向下另繪了如龍捲風般上寛下窄的漩渦線條。「等等,」風草望月肘抵著桌面半舉起手,一臉淡定的問道:「現在我大概了解『法場』的概念了,但是陽兆你那個物體的『性質』是什麼?似乎前面沒解釋過吧?」
「是的,這也是我想要你提問的地方。」氅羬陽兆用筆尖指了指甫繪成的漩渦線條。「有件神奇的細節要先說明下:首先,在觀測上,我們並沒辦法直接『看到』法則會像紙上畫的箭頭一樣呈現明確統一的指向,正因為它是無形的,我們只能透過加總每個『物體』角動量大小與方向,來勾勒推測出法則本身意欲施加於世界的命運走向,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我們甚至可以說,是個別物體在法場中的運動決定了法則的走向,雖然運動行為本身是由法則所造成的。」
風草望月此時不禁歪頭靠上矗架好的右臂,「哼哈哼哈」的發出卡滿棉絮的冷氣機般充斥鼻音的笑聲:「唉呀,這稍微有點太複雜啦。」
望月第一次發出這種奇怪的笑聲,是高二的他在某次補習班的中堂下課解到一題「資優」物理題時:「想嘲笑一下明知這題難得很靠杯,卻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解決它的自己。」
「嘛,就姑且把這當作是『對自身絕望的嘲笑』吧。」
「我想想喔,啊,怎麼會突然出現『轉動』和『角動量』?難不成是說物體『性質』的存在,是來自於自身的轉動?」氅羬陽兆的下頷部分,將前嘴部分的繃帶向下拉伸了約三公分的長度。
「啪噠、啪噠」它開始拍起手來。「猜對了呢,不錯嘛,望月,舊帝大醫部的學生果然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風草望月的耳根瞬間漲得通紅,低頭右手握拳以食指的近節指骨抵住鼻根,嘴邊不由得漾出得瑟的笑容支支吾吾的說道:「這…這也沒什麼,只是剛好猜到…到罷了!所以那個…啊,那個自身轉動的性質,和那個什麼,『法則投影在生命體上的一段向量』是有什麼關係啦。」
「你意外的滿可愛的嘛,望月。氅羬陽兆托著左腮饒富趣味的審視著連臉頰都開始泛紅的風草望月。「好啦,不逗你了。沒錯,『性質』的存在來自物體自身的轉動,然後就跟電磁感應一樣,這般的自旋會造成在物體周圍出現局部的法則…」
「怎麼了嗎,為什麼不繼續說下去?」
「沒什麼,」氅羬陽兆壓聳著後束三角肌,在桌面上擺握雙手,用如同在放學後的教室中獨自拉著大提琴的語調說道:「只是快說完了,想讓你仔細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