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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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6月,畢業之前,很多人都會問的問題,以及她會問別人的問題:「畢業後要做甚麼工作?」「對未來有甚麼規劃嗎?」;「走設計這條路吧!」「設計師很好賺!只要夠有能力!一個案子好幾萬!」「讀研究所(努力讀書中)」「我已經錄取某家公司了!」「我後天要面試某家公司......」
時間,再往前推一點,2月多吧,她認識的新朋友邀約吃火鍋。邊吃邊聊天,認識彼此。他突然問她:「妳有夢想嗎?妳的夢想是甚麼?」這是剛認識彼此時,彼此一定會聊到的話題呢!嗚..........這比:「畢業後/未來想做甚麼?」還要難回答,她的腦袋暫時當機,不知如何言語過於模糊的事,她從未想過「未來」「夢想」這些模糊的事,對啊!因為她還在做畢業製作,能不能順利畢業都還不知道呢!她那時還沒--只感覺身體似乎有東西蠕動、一股不太好的能量蠢蠢欲動。
「畢業製作順利完成吧~還有順利畢業吧~」女孩眨眨雙眼,眼神迷離的帶過這段話題。「一定可以的啊!」男孩肯定的說著,並且說出他的夢想,她驚訝於小一歲的他可以說出如此成熟穩重的想法與夢想。他載她出去玩時,在車上邊開車邊聊天,關於男孩的夢想以及具體的規劃,女孩一路觀察男孩的個性,佩服男孩敢於做夢、敢於實踐的勇氣。


那時候的她心只想著「畢業製作」「錢」,很忙呢!未來甚麼的,她倒是沒有想,也不知道未來要做什麼?更甭提甚麼「夢想」,現在有許多關卡,而且不是自己想闖的遊戲關卡,是高層大人們設計來娛樂他們的闖關遊戲,像羅馬競技場一樣,她正在競技場闖關,打殺高層大人們設計的怪物。


畢竟這是當初她自己選的,走設計這條路的最終關卡,就是這些怪物,獵殺完成才能順利畢業呢!


女孩卻不知道,她的身軀疲憊,仍然壓抑著自己,內心有另一隻怪物正逐漸滋長。內心的怪物喜歡女孩現在的模樣,疲憊,不懂休息,壓抑,壓抑,壓抑,完美主義,纖細的身軀除了要打競技場的怪物,身上得扛著沉重的學貸戰鬥。許多人都是這樣度過大學時期,她也是其中之一,所以她不以為意。但她不知道......內心的怪物越長越大隻,長出爪牙利齒,孔武有力的背肌、二頭肌,背肌還有刺刺,像劍齒龍背上的刺刺。


女孩打完競技場上的怪物了!疲憊的身體倒下,怪物吃飽了,發出一聲怒吼---!女孩的身軀爆炸,內心的怪物出現,帶著四分五裂的女孩身軀,大吼一聲,勝利的微笑,對著只剩下頭頸相連、身軀爆裂碎片飛濺、淌血不斷、面露驚恐害怕的女孩,說著:「謝謝妳讓我長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孩發出此生最悲淒的尖叫:「阿-----------------------------------------------------------------------------------------------------------------------------------------!!!!!!」


從此,女孩被怪物控制著,只剩女孩的家人幫助她,(這時候也只剩下家人了)求醫問診,許多專業治療師陪著女孩與女孩的家人,一起打怪物、縫補爆裂的身軀。這隻怪物有各種不同的技能,連專業的治療師、醫師也很少看到的技能,只能用他們已知的武器,遞予身軀漸漸修補完畢仍搖搖欲墜的女孩,女孩拿著武器比想像中堅強,連專業的治療師、醫師也很少看到的堅強。



女孩甚至研發出新型魔法技能,攻打一開始從女孩體內成長茁壯的怪物。心中的怪物,終究要靠自己攻破。治療師與醫師只是從旁的輔助師,遞給武器,補血補體力。


一年多光陰,女孩漸漸把怪物打得殘廢,怪物暫時逃跑,不知道何時再出來?女孩知道,怪物畢竟從心裡而生,體內而長,知道女孩的一切動向與心向,怪物也許將繼續跟著女孩,女孩的身軀即使修補完畢,仍有殘缺碎片與傷口,但女孩不怕了,她有屬於自己的魔法、輔助師、家人,陪她一起戰鬥。









當年,男孩之前問女孩的問題:「妳有夢想嗎?」


當年,男孩說:「想要有一家人的感覺。」


當年,女孩模糊帶過此話題,對於年紀差一歲的男孩,有如此成熟的回答感到驚訝。

現在,女孩知道為何男孩會如此回答。雖然有時家人會傷人,但家人的愛更深更長久,血緣的羈絆,親情的永恆,讓彼此牽手一起走。





女孩打怪物,一年多光陰,曾經有一個夢想出現:「快樂的死」


「快樂的死」直到現在,偶爾會出現在女孩的腦海裡。


但女孩此時此刻的信念,比「快樂的死」更強大--






「如果可以的話,撐下去吧!好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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