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在美國嘗試過中菜的各位,必定曾在菜單上看過 Orange Chicken 這道神秘的菜色,此料理中文據說名曰橙皮雞,在台灣的中菜館菜單上大概是找不到的。
但這 Organge Chicken 幾乎可說是美國人認識中菜的開端,雞肉裹粉炸之後沾上濃濃糖醋醬勾芡,甜味濃厚到大概連雞肉他媽也認不出來這團橘色物體是我兒。可美國人似乎就愛這甜到毫無層次的味道,更令人髮指的大概是,覺得這就是中菜。
要是菜單上只有這道菜是雷還不打緊,不點就是了,偏偏走進路上中菜館,料理十之八九都是這路數,不管什麼肉,裹粉炸然後勾芡,醬油和醋倒下去,大概佔菜單上八成的菜式,其他就是重油重鹹亂炒一通,同樣勾芡不缺席,想點個餐,檯面上所有肉看起來都橘橘黃黃,牛羊豬雞魚看起來都一模模一樣樣,大概美國中菜館的廚房呢,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每每攤開菜單,簡直絕望得讓人感到不能再愛了。
勾芡當道,想吃個正正經經的清炒都無法。勾芡不是不好,各種羹類一直是我心上的愛,但那好像是一天一道,偶爾調劑的作法。日常吃食,總是想簡單、乾脆,炒青菜炒飯炒肉絲,家常就是美好。大抵最簡單的料理,最考驗功力。熱鍋,蔥蒜爆香,大火炒肉與蔬菜說來不難,但我貪吃多年的體悟是,剛好最難。增一分則太多,減一分則太少,恰如其分的美味,需要細緻的拿捏。
這當然是學校附近快餐店並不在乎的事,甚至街上稍微好一些的菜館,都沒有這種追求,誰管你們這些挑嘴的人呢?反正有這麼多人願意花錢吃勾芡,這些人在乎的可能只是,肉夠不夠多、味道夠不夠重可以把飯配完、價錢夠不夠低、份量大到還可以包回家再吃一餐最好,花心思微調口味,用基本菜色直球對決,畢竟毫無賺頭。
不過理解歸理解,每天還是想著我家巷口的清炒高麗菜,默默許願,賜我一家不勾芡,或至少不那麼勾芡的中菜吧。(真的,中菜就好,台菜就不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