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樂團是我這一代人的音樂啟迪,但這樣的啟迪多是個人的體驗,不是對這個樂團的客觀認識。我首張購入的專輯是Greatest Hits 1982–1989(如附圖),是暢銷的成人抒情選集,首首朗朗上口,不小心在街上就會聽到(遇到知音大叔大嬸了)。
昨天在Netflex看芝加哥樂團的紀錄片Now More Than Ever: The History of Chicago,才體認到那些情歌是此團五十多年歷史的「過客」,雖說這些歌讓樂團名利雙收,但從影片訪問中,感覺這些搖滾阿伯已經不愛了(是啊這個年紀早隨心所欲),但對聽眾來說,一九八〇年代那些動聽的情歌,才是隔座太平洋這個台灣島上文藝青年的心頭好。
芝加哥樂團在一九七零年代已經大紅大紫,那時名叫The Chicago Transit Authority,一看就知道風格很硬,偏搖滾,帶點龐克與嬉皮,就純音樂層面來說,非常酣暢過癮。但我現在來聽,知道這些音樂很好,但就是聽不下去,後來我入荷Chicago21專輯,從此我就沒買過芝加哥任何一張專輯了。
相信很多人跟我一樣,吃過麻辣鍋,整座城市的食物都顯得小菜一碟。
但也看了紀錄片,才知道此團還在唱還在巡迴,遲到幾年前才入選名人堂,五十多年堅持,團員來來去去,有人意外過世,有人憤而退團,有人被迫離開,這在搖滾樂團很正常,但看到離團的陣容比在團的龐大,這就很不正常了,雖說1967年創團時的六位仍有四位依然在,但名字我都記不住,從專輯Chicago 1 到現在不知編號多少了,還有其他名稱的專輯,更別說精選輯與現場演唱特輯,其中的紛紛擾擾與歌曲故事實在太龐大,若非紀錄片整理呈現,連維基百科我都讀不下去。
但無論如何,我只記得一個名字:Chicago。
且我清楚的記得,那時我還在讀民雄國中,騎單車回家的路上,有家小唱片行,在靠保生大帝廟方向的那面牆上,除了當時流行的國語唱片,總會擺售幾張西洋唱片。那是我對英文歌的初體驗,第一張買的CD專輯是瑪丹娜的Like A Player,還有Phil Collins和Bangles的解散精選輯等等,那些歌都非常好聽,尤其國中整天只有惡補,童年遠逝惡現實逼近,如此苦悶的青春時期,音樂是唯一的出口,可以邊讀書邊藉音樂抒發心情,且時不時跟著哼唱,多好。
而Chicago清楚繫連我回憶深處的是,某日晚上我正在K書時,音響大聲放出"What Kind of Man Would I Be?"住新港的姑姑爬樓梯上二樓來到我的書房,驚訝的說:「阿聰--ê,音樂遮大聲,你冊閣讀會落去啊?」
是啊,後來我發現有音樂干擾讀書效率真的會消減,但沒有音樂實在太無聊,文字顯得枯燥,反倒引來瞌睡蟲。於是我維持這樣邊聽音樂邊讀書的習慣,一直到現在,寫作時聽,旅遊時聽,睡前也聽。
微音樂,吾其人生無味矣。(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衽矣)
人生的主觀認識,總是和客體的真實有巨大差異,就像Michael Bolton本來唱搖滾,無意間唱起成人抒情才大紅,但他真的喜歡這些煽情到出油的飆音歌嗎?
歌曲就像大海,歌手與樂團負責歌唱就好,之後的愛好厭惡分析延伸就交給聽眾與時間來海納百川。說真的,Chicago五十多年數十張專輯幾百條歌聽來聽去,我還是會在這些歌曲中按下反覆播放:
"Hard to Say I'm Sorry/Get Away"
"Will You Still Love Me?"
"Look Away"
"What Kind of Man Would I Be?"
"You're the Inspiration"
然後加一首輕快的"If You Leave Me Now",哈哈,我也要來學余光,留個小鬍子,嘴動臉不動,娓娓倒數排行榜,來道阿聰音樂頻道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