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封的房間里,迷香瀰漫在整個單位內。從沙發上逐漸甦醒的我,隱約看到一個胖胖的女性肉體和衣橫陳在沙發前的地氈上。怎也想不起她的名字,但感覺她來自西方國家的黃種人。窗外天色如乾紅般深邃,下著深紅色的細雨。
走進洗手間面對鏡中人,那雙曾經哭得腫起來的雙眼球,凝視鏡子里的人形物。剛才親身經歷了亡父年青時為了國家,不顧一切地步上他五年多的抗戰生涯。他為了甚麼?沒為甚麼,因為他只是億萬中國人中的一個小我,不需要理由也別問為甚麼,這叫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這是流在我們體內的血,是黃河的根源,是孕育出中華民族的源頭,是潛伏於每一個中國人的靈魂深處。這是我們與生俱來的骨氣和血性。
鏡中人竟然雙眼分泌出有咸味的液體,在亡父因糖尿引發的併發症到去逝前,我都找藉口說忙而沒有陪伴在他身旁,深愛著父親的母親於父親離去後不到一年光景就憂鬱而終,死前聽說她仰首凝視天際繁星點點…口中吟叫著父親的名字,含著笑意地閉上雙眼。
痛恨鏡中人一切過去的冷漠無情與怨忿。忍無可忍之下,一拳把鏡子打個粉碎,破裂的碎片反射出變異的人型物。
飛奔到樓下,躍上柯士甸小車。飆回蔡思明處,一聲不吭跪到她面前向她求婚。她問我怎知道她懷孕的事。我說我不知道,但我唯一知道的就是要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希望能得到蔡思明父母的原諒。我與Judy的事始終都沒敢向蔡思明坦白地訴出自己曾經卑劣的所作所為。這是我到死都感覺到愧疚的事,包括我對我父親的冷漠,對我母親籍貫的歧見。我這輩子怎也沒法償還的終生憾事。我只求上天對我爸媽好點,若果有來生的話,希望他們再一次能在投胎後的相遇,再一次能相愛,再一次誕下一個比我孝順千倍的兒子。而我呢,算了吧,十八層地獄下永不超生就是我唯一的宿命。我再求上天賜給Judy一個幸福美滿的人生,一個愛她一輩子的男人。一個能帶她遠走高飛的人,兒子李弟二號就任由她定奪要還是不要,不要的話我隨時歡迎接回來,也可借機會坦誠地向蔡思明從實招供,跪上七日七夜求她的原諒。
突然想起那胖胖的女子叫洛芝蘭。她把一個不知廉恥不知羞慚不懂珍惜不懂愛情的賤男人,用她特殊的形而上方法,讓我清楚看到自己的根源,領略到身為中國人的驕傲,不論生於任何一個角落,永遠都是炎黃子孫,都應該守己安分。開放不羈前衛並非離經叛道跟妖孽邪魔外道。這裡的我始終都是一個開放的傳統中國人。
【滿目瘡痍頹墮委靡的焦土與沈醉在黑夜的頹廢人形。葡萄色的天。男盜女娼的時代取替了內戰後,處於重建這個墮落在深淵的島嶼內。橫行霸道的女多男少的世道下,猶如法國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差不多過半數的男人都陣亡,必須從東歐如波蘭等地引進大批男人來平衡男女均等的基本需求。三女侍候一男,女性犯罪團伙胡作非為的事件無患無之,女性抬頭當議員搞政治的大有其人。甚麼都毀於自己的手上。中央被逼出手干預這場不光榮的內亂。平亂後委任的行政長官實施的是源本的民主統治。一切還原到零的起點...】
我…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