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武漢賞雪團》看見《生命小色舍》的成長

2019/11/29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2018年1月6、7兩日,我去武漢參加了「中國LGBT+ 大會」。但因為性少數族群在中國是更倍打壓的情形,所以開頭都是用 Gmail 在聯繫,在 WeChat 微信系統中,也只能說參加了一個賞雪團為名而成立了一個對話群組。在這個大會中,我認識了很多中國各地的LGBT+(註)同志族群,讓我看見了這10年來中國各地同志的成長,也讓我看見了我自己的成長。
  先說個有趣好玩的,來自東北的同志說:今年在東北還沒看到雪,到了南方的武漢反倒是賞到雪了。而我一到了武漢天河機場,在朋友圈就發了張0度C的照片,馬上有台灣的朋友問我「正在雪地上嗎」?怕冷的我則是回應說「我寧可我不要看到雪」 ^_^
  回想起2017年9月,華人行動最後一個月在深圳總整理時,曾有位學長跟我一位同學說:「你看阿寶,也不用去跟別人解釋為什麼他要吃素、也不用去跟別解釋他為什麼是男同性戀,我們為什麼還需要去解釋那麼多我們自己就可以決定的事呢」?
  想想也是,我想讀哪所學校、想讀哪個科系、想不想結婚、想不想生孩子、想不想買支新手機、想不想換租一個新房子、⋯⋯,真的有需要去跟別人解釋、真的需要先得到別人的同意或認可背書嗎?
  也曾有人問過我「阿寶你一直是這麼不在意別人眼光的嗎?」
  當然不是!33歲才敢跟自己承認「我就是男同性戀」的我,之前完完全全是過著「偽異性戀」的人生,完完全全很在乎別人的眼光:你講話為什麼這麼細聲細氣的、你動作為什麼這麼娘娘腔、⋯⋯。我得不停地問我自己:我為什麼會這樣、我為什麼不能更有男子氣概些、我為什麼不能像同學那樣男生愛女生、我為什麼對男同學會有心動的感覺、⋯⋯
  之後,直到感覺「人生都過半了,再不好好面對自己真實的情慾,這輩子就這麼過去、白活了」,才開始進入同志社群。直到我能跟自己解釋「人生苦短,開始為自己去活吧」,我才開始不在意別人的眼光、不去跟別人解釋這個那個的。
  《生命小色舍》的受訪來賓中,也有的會懷疑「是不是我跟媽媽太親近了、是不是媽媽懷我時一直期待生個女兒、是不是因為小時候隔壁的大哥哥對我怎麼怎麼了、⋯⋯」才讓我此生變成是男同性戀的。也有的來賓即便讀書時跟同學或學長告白失敗,也還是不會覺得自己男生喜歡男生有什麼奇怪的。
  武漢,推翻滿清的革命發源地,高等學校又特多,或許是較能接受新的觀念及想法,所以我接觸到的同志族群在成長時也較沒有任何糾結。
  東北地區的同志族群就沒這麼幸運了,男生就是大刺刺的、較不具男子氣概的男同性戀就顯得很突兀、不正常。就更不用說新疆地區,還大多是穆斯林的環境,對同志族群更是排斥。還好,在武漢賞雪團認識的這些新朋友們,都已活出真實的自己。
  我還回想起2017年華人行動時,也曾有人問過我「一直都這麼敢於表達、不怕衝突的嗎」?
  當然不是!還沒跟我自己出櫃之前,就只想當個好學生、乖寶寶,怎敢表達自己真實的感受、怎敢跟別人有衝突。是在跟自己出櫃之後,發現了自己如果不想再活得像個「次等公民」似的,自己的話語權就要自己掌握,想說的話就要自己勇敢地去表達。
  當然,衝突是一定會有的,但自己之前的想法就是:沒有衝突,哪能爭取到我原本就該享有的權利呢?
  說到衝突,讓我想到了對立。說到了對立,讓我想到了二元思考。
  因為男女二元思考模式,認為當然是男女相愛,所以女女、男男相戀是奇怪的。因為同性戀、異性戀二元思考模式,認為不是同性相愛、就是異性相愛,所以雙性戀、跨性別就又變成是奇怪的了。
  什麼時候,人們才不再把自己的價值觀強行套到別人身上呢?你可以是男女相愛、我還是可以男男相戀,你可以是吃葷、我還是可以吃素,你可以是乖寶寶、我還是可以展現真實自我。
  回想起2017年9月25日,第四屆華人行動結束的當天,我都還會在高鐵上和吵鬧孩子的家長起了衝突,隔天在餐廳也會和煮錯還送上桌硬要我買單的老闆娘起了衝突。三個月後的我,不再輕易為誰改變的我,表達自己的聲音之後,也不強求別人一定要改變,這樣的我,反倒內在是平和的,跟別人的衝突也因此少了非常多。
  非常喜歡一位受訪來賓最後送給聽眾們的一段話:
  認識自己,是智慧的開端、恐懼的終點。
【註解】LGBT+
L:Lesbians,蕾絲邊,拉拉,女同性戀。
G:Gays,男同性戀。
B:Bisextuals,雙性戀。
T:Transgender,跨性別。
+:別的性別或性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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屘寶
屘寶
年近花甲的中老年男同志。2014台北巿立國中教職退休,2019二月底遷居至台東、2020六月遷居至新竹過著自在悠哉的日子。2017創立「生命小彩坊」真人影音圖書館,已錄製150多集的影音專訪。2020二月25日起,開始跟隨Siraya老師學習《絲路薩滿》,正走在「尋回自己」、「回家」的途中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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