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沈叔叔,您安心地離去吧!您別掛心阿姨跟孩子們,我們一定都會好好的。謝謝您對我們的照顧,謝謝您最偉大、最付出的身教,謝謝您一生為國家盡心盡力。這兩天陽光普照,彷彿感覺您正笑咪咪與阿姨在河堤散步著,我知道您會守護著,如同這陽光。」無數張紙片,拼貼在黑鷹失事罹難的八名將士的追思板上,這一張署名「甄」的娟秀字跡,落在沈一鳴上將的這一塊。
絡繹不絕的人潮走進臺北賓館,這兩天陽光普照,無論是家屬、同袍或陌生老少民眾,在這裡我們共享和煦的冬陽,我們也同感難以名狀的哀傷。
「立正!敬禮」突然劃破靜默的現場,陸軍一等士官長韓正宏的相片前站了三名年輕男生,接著又是一股靜默,一股噙著壯志男兒淚的靜默,一股感激遺憾哽難言的靜默。
一位老伯伯蹲在于親文少將追思板前,拿著自備的毛筆寫下:「親文老弟,你雖然走了,但你的典型將永遠令我們懷念,我們終會再相見...」伯伯一筆一畫寫了三次,他起身黏貼後站在板前隱忍唏噓。我稱讚了伯伯的字跡俊秀,「我是他的學長」伯伯說完離開前緊握我的手,留一句「下周六見了」,我輕拍他肩也送一句「保重」。
伯伯下周六肯定去投票,我的直覺是我不支持的候選人和政黨或許將會多了一票,然而,炙烈選戰所蓋掉幾許人與人之間的溫暖良善,卻因為一張貼紙的字句,織起陌生的溫情交流;一大面很快就被貼滿的留言板,這一張張字貼,同時串起陰陽兩地,串起軍民一心。
八位傑出將士官的殞落,臺灣到底失去了多少,又可以挣回多少?近年來,從洪仲秋的死亡到吳斯懷的媚共,國軍形象受重創,軍人風骨遭摧殘。然而在這起不幸事件後,才知道我們有這些令人敬佩的優秀將士官,每位都有值得傳頌的故事;我不禁殘酷地想,他們的殞難若能激起國人對優秀國軍的敬重與支持,這也是無可取代的貢獻和價值。
有軍魂的人,傳奇會刻在紀念碑,沒軍魂的人,退休金會註記對敵諂媚。
不少年輕爸媽帶著小小孩來致哀。再幾天,等著這些爸媽去投票,我想多數大人都將依照自己相信的價值,為自己也為孩子們選擇一種未來。選得對不對,也許後來不確定,或是只能繼續相信我們的選擇。回家後,我告訴自己的兩個大孩子,將來你們若是發現我們的選擇不是你們想要的,你們一定也要站出來,努力變成你所要的,每個人都要為自己追求的價值做表態。
記錄片《
自由,飛》裡有一句「台灣民主三十多年來仍未深化,仍很脆弱,原因在於絕大多數人選擇置身事外」,
是的,我們若選擇置身事外,自由就真的飛了。政治即是生活,即是未來,今天不管政治,將來政治會管你。
折翼的黑鷹,我不知道為何上天要臺灣流這些淚,但我知道的是,不要孩子因我們的選擇流淚,前輩為我們挣來了民主自由與人權,不是不會被收回。冷血像是民主的大麻,熱血才能讓民主繼續開花,一月十一日,讓我們用選票回答,我們不要只會講大話,臺灣才是我們的家。
感謝《芋傳媒》刊載於2020/1/9
從香港運動到大選在即,近來我在FB頻頻出聲,在同學朋友圈,無我這般人。我不是政治狂熱者,但關心。我沒甚麼大本事,但願意動動筆,盡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