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三十一日,女宿兩個(或一個)女學生之死-(01)

2020/02/20閱讀時間約 1 分鐘
「梅梅,等一下要去社團迎新嗎?」
九月下旬,學期剛開始。剛整理好入宿行李,與開車的家人道別。綠蔭下的夜晚漸涼,從學校宿舍鐵製衣櫃拿出薄運動外套穿上,抬頭室友小君問了我這問題。「好啊」我說。
「去女研社迎新演講好嗎?」
「你對女研社有興趣啊,好意外。」
「你會有興趣的樣子。」
走進社科院,塑膠椅約可容納三十人的小教室,不認識的社團幹部忙碌著,走廊擺著蛋糕茶點。環顧一周,決定和小君坐在最左邊前面靠窗的位子。黑板上粉筆寫著「台灣婦女運動史」。
演講什麼已經記不得了。四十分鐘、演講完休息時間結束後,主持人問大家有沒有問題。霎時間,面面相覷,沒有人舉手。主持人和講者和謁可親,兩、三分鐘過去。有位學姊舉手了。這位學姊講了什麼也已經記不得了,只記得講完後,忽然舉手發言的人接二連三,彷若破冰似的,帶有對演講內容的理解又帶出進一步衍伸、首先講話但又不過份逾矩冒犯、深思熟慮又自然。
梅梅忽然覺得後腦勺像被什麼東西撞到一樣。
演講結束後,幹部帶領學弟妹填寫聯絡資料。小梅說趕著聊天先離開。「千千,可以幫忙收東西嗎」,社長小狼喊著。人漸漸散去,不知道哪裡的勇氣,走向剛剛發言的學姊,「可以和我一起回宿舍嗎?」千千學姊有點嚇到的樣子,但笑容可掬說好,問我住女一宿嗎?
手晃呀晃,怎麼做出這種事,心裡緊張死了。千千學姊卻神態自若的樣子,不覺得狐疑也不感到困擾。走回宿舍路上,十分鐘過去了,結果我一句話也沒講。「新生嗎?」我點點頭。
到宿舍前,千千學姊站定送我。我走前,千千學姊向我問起:
「為什麼要找我說話呢?」
「覺得能第一個舉手的人很勇敢。也許我一輩子永遠無法做到。」
「傻瓜。」千千學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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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真
陳薇真
1985年次,哲學系,性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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