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將盡,一年將至,在新舊之間淘洗自己,要把那些生活雜質都濾掉,好大張旗鼓的走向新年。
可巧的是就在這時候感冒了,吞嚥都像刀割,好像喉間都是嚥不下的心事,三十多年了,醫師把我從嬰兒一路看成輕熟女,熟悉的緣故,哪怕他老是下重藥,還是信賴他一成不變的手勢;健保卡還來不及收好,又插進第二台讀卡機,兩百塊的掛號費嚇了我一跳,什麼都漲,年紀跟體重都是;脫下眼鏡靠在機器上,醫生說怎麼啦?自己竟然滔滔不絕的敘述,說眼睛最近怕風,一吹就淚流不止,可能是工作的緣故……既然自己就有結論,何需求醫問卜?
「妳都有答案了,不過是要我來應和妳。」最好的朋友總是一針見血,而我卻這麼久沒見他了。
好在歲末微恙,更顯來年可期,雖不敢說豐收,但也不是毫無成績的一年呢,拿了學位,找了個安分的工作,開始學著自己生活,有個新的故鄉,這變動近似驚蟄,鬆動了我原本的生活秩序,讓這一切慢慢重整,或許哪天,連我對自己都會驚艷呢。
注意了節氣以後,才知道自己是生在小寒與大寒之間的孩子,套一句瓊瑤女主角常說的話:「我是生在梅花盛開的季節。」這一樹幽香芳姿珍重,的確也很適合砥礪自己;其實梅花也不見得都是冰肌玉骨的,從妙玉庵裡伸出頭的就是紅梅,也是一個驕傲女人的花信。這還是賞楓的季節,原來,大寒雖寒,冬日漫漫,其實也從不是蒼白的,那些淡然下的克制,嘈雜裡的靜默,常常就是心裡的改朝換代;但不說比說了好,大寒的詩詞都長,也都苦,的確也是不說比說了好,不如唱歌,但是涼的文字都潔淨,像雪裡的一碗月光。
開始學著不盼望,只實踐,當偶然做不到的時候,也允許自己撒撒嬌,這是我的第一個生日願望,至於沒說的那個願望,就跟櫻花一起開放吧,我會請枝頭上的畫眉鳥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