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短篇小說】墓之叢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就是這裡嗎?」
「就是這裡。」
男人直直盯著她那被金色捲髮與低矮的紅羽毛帽所遮蔽的眼睛。這是不被信任的懷疑目光,她很習慣。
「看看這裡。」她舉著手杖,指向一塊雜草叢生的空地。
「這裡是健康的。埋很久了。分解了。」
她向前走了幾步,男人跟了上來,腳步似乎有些缺乏耐心。
「看看這裡,開了一朵花。」她放下手杖,雙手輕撫著帶齒的葉片。它嚼動,想咬她。「這裡曾葬下乳牛。這朵花的出現就是最好的證明。因為它最喜歡乳牛那種厚實滿足的肉體。」
男人踱著步,然後不顧她的手還在擺弄葉片,狠狠踩碎花朵。
「快點。」
「嗯哼。」
她起身,整理本來就熨燙地很平整的大衣,拉了拉袖口。
舉起手杖,隨手指了一個地方。那兒,長著一棵小腿高度的矮樹叢。
男人不由分說便朝那兒奔去。而她,則是悠悠自在地跟過去。
「妳怎麼肯定?」
「你委託我,我就有義務告訴你肯定的答案。」她彎曲膝蓋,準備徒手挖掘。
「等等!」
「嗯?」她轉頭,困惑。
「先,等一下。」男人原本嚴肅死板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
「等什麼?」
「讓我,想一下。」男人跪在矮樹叢前,思考。
「告訴我。」他問。「生長著這種植物,代表什麼?」
她盯著男人逐漸陷入空洞的眼,起身。
「不光是生長在這裡的植物。生長在這裡的每一棵植物,只會代表一件事。」
她說。
「死亡。」
「那......」男人問。「怎麼死,與誰死在這裡,又有什麼差別?」
「如你所見。」她說。「他們都變成了這棵植物。這是他們的價值。」
男人猶豫,苦思,表情明示著他正陷入痛苦的膠著。接著,他大膽伸出手,觸碰,又縮回。
「我要挖開它了。」她舉起手杖,準備刨掉矮樹叢的根。
「不!不要!」
手杖打在了男人的肩頭上,流血了,凹陷了,開始皺裂。
「你委託了身為這片土地主人的我,如果你不讓我履行義務,你就得承擔責任了。」她提醒。
男人撫摸著逐漸洩脫的右肩,血肉分離,露出帶著血絲的骨骼。
「不,我也早就沒救了。就讓我,承擔那個責任吧。」
她聞言,點點頭。
「如你所願。」
揮下手杖,男人化成了血紅的泥水。她彎下腰,撿拾,一棵橢圓狀的綠色種子,握緊。她溶解地表,潛入,消失之前,回頭看了一眼矮樹叢。
「哦,既然他是你們的父親,那就種在你們身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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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日每一夜,它都撐著傘,立在石門旁,從未歇止;而之所以能夠堅持,是因為它心裡總是盼望,只要撐著傘,守著門,那麼主人的總有一天,絕對會到來。 但,即便它是如此忠誠、如此盡責,在歷經了如此亙古久遠的光陰,擁有情感、擁有智慧的它,也逐漸對漫長的等待,感到倦怠與茫然。 它撫摸著額頭。 好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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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他死了。很明顯的。 含著木樁,他沒辦法探視插在胸口的刀子與傷口到底怎麼樣了。不痛,一點也不痛,倒是感覺得到血液自血管、自肉體,緩緩流潺。不太舒適,也有點新鮮。感覺奇妙。 但,更妙的,是眼前的景。死後的世界。 死後的世界?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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