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短篇小說】Ju‧andro‧ifortshi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撐開,空氣的面紗。蠕動的蛀蟲在啃食死去的時間。
祂闔上,用神血浸染的針與恐懼之羊的棉花線,將空氣縫起來。
掀開睡窗的簾子,本來睡眼惺忪的祂,頓時精神好多了。
祂望著底下或國家、或城鎮、或小聚落的生命們在活動。他們的壽命,在蛀蟲穩定啃食下,自然遞減。
拿起筆記跟羽毛鋼筆,祂邊口述,邊記下。
「運作正常。沒有大礙。」
起身打開雲層的大門,祂一如既往地假裝自己失足了,一如既往摔下地面,一如既往讓自己化作為斷了翅膀的鴿子,然後任由命運與風向,決定祂掉落的去處。
太好了,是一戶窮人家的鍋子。
冒著熱氣的樹葉湯熬煮著祂。人們歡喜呼喊,從來沒想過天空會掉下免費的肉。
祂感受著自己的羽毛剝落,薄弱的皮膚與肉體慘遭灼疼,眼珠與鳥喙,全都在湯匙粗魯地攪動下,成了焦黑的硬塊。
祂被盛起,舀入碗裡。
祂望著準備吃下自己的瘦弱女孩,開口。
「Ju‧a。」
湯鍋沸騰,湧出的泡沫吞噬了屋子裡的所有人,將他們全部水煮成肉與血與骨頭並融的沉默軀殼。包括那女孩。
祂光著殘破的身子,離開碗。然後在落入到骯髒的地表以前,變身成穿著墨綠與黃斑紡紗的女神模樣。
祂握起女孩無力的手,對她說。
「ndro‧if。」
女孩甦醒了。
她坐起身,呆愣看著祂,又看看自己的模樣。想尖叫,想哭泣,但她的喉嚨與淚腺早就毀損,失去功能。
她失神地盯著鍋子,任由祂牽起。
引至門口。
「or。」祂說。
「or。」女孩跟著說。
「ts。」祂舉起另一隻手,指向一座色彩亮麗豐饒的城市。
「ts。」女孩也舉起了手,指著。
祂慈祥柔和地笑,推了推她。「hi。」
「hi。」
「ortshi。」
「ortshi。」女孩複誦。接著,她動身離開了自己的家。
祂再一次劃開空氣。這次,祂看見蛀蟲們躁動難耐地跟隨著女孩的步伐,前往那座城市。
這結果,祂很滿意。
祂關上空氣,關上門。點起一把火,屋子被燒毀,然後冒出結著蘋果與櫻桃的樹芽。被祂放養在凡間大地的恐懼之羊找到了祂,並且自願成為座椅。祂悠悠哉哉坐下,然後感受著空氣,感受著其它自然女神的憤怒。
祂一點也不在乎。因為祂們無能為力。
「Ju‧andro‧ifort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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