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短篇小說】墜羽

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牠卡在樹枝上動彈不得,很痛、很折磨。因為扭曲分岔的羽翼壞了,折彎了。牠既不敢使出力,也不想就此屈困。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本該在高空翱翔的牠落到這等地步?
牠憶起,一粒本該不會出現在浩瀚空領的碎石,竟然自風的捲襲擊打過來。牠措手不及,翅膀就這樣被碎石給打歪。牠墜落,底下是一片凹凸堅硬的石地。會死嗎?本是不至於的,但要避免。
使命拍動另一完好的翼。終於,拋棄牠的風又屈服了,使牠僥倖竄入附近的樹林。
有某個東西害了牠。
牠該去尋仇嗎?太不切實際了。牠根本不知道拋出這粒石塊的傢伙到底是誰。先想辦法讓翅膀恢復吧!
棲息在樹上的蟲子嗅到了腐肉的氣味,牠們靠攏過來,想啃食翅膀。但很不幸,牠也餓了,於是就拿牠們飽餐一頓。
體力恢復了,可牠依舊需要靜養,於是──
樹葉悚然顫抖,樹的皮被充滿惡意的外力給撐破、露出底下的紋理,接著被侵蝕、覆蓋。自傷口滲出的血開始吞噬這棵樹。它們具有生性,有渴望,所以才能對樹釋放惡意;轉眼間,這棵樹已被紫晶透亮的惡光給把持,它不再是它,而是徹底成為牠的一部分。
沒多久,這一帶的土地,也將如此。
哦,牠想起來了。在那陣風中,牠曾聽聞殷殷祈禱的軟弱之聲。悲哀的弱者向風許願了,以自己的孩童作為獻祭。
藉此,阻礙祂的到來。
被感染的樹開始綻放出花。花瓣輕柔瑰麗,一絲一絲的細緻,如同羽毛。它們脫落,插入牠損壞的翅膀上。雖然不似以往潔白了,但祂並不在乎,畢竟這不是祂的真身,只是個替代品。
再一會兒,祂會用這裡的養分擬造出真身。然後讓不屈從的拜風者,在難神的羽血肆虐下,好好感受他們的徒勞之舉只是延遲,並且加重了祂想施展的惡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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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它被造出來以前,它沒有靈魂,卻擁有意識。 它記得,它還是個任由河水沖刷的泥土時,它就像是人類抱撫著嬰兒、野獸包覆著幼體、成鳥展翅遮蔽著雛鳥──那樣,被老巫醫裝入袋子,捧在懷裡。 接下來,它混合水,被揉攪、成泥。一坨加一坨,固定在樹枝與粗草莖的關節雛型上。一層又一層,塑造出手、腳、簡陋圓大的眼、無法
平時的她,都只套著一件破舊的袍子,以遮掩她那不便現見世人的身子:乾癟的肉。皺褶的皮。超越陰沉黯淡、宛如陷入淵惡深界後,覆染了無可辨別的黑。 那張死臉。 為了避免被看見真面目,她甚至不惜用粗繩綑綁袍子所曝露的空隙,用泥土與雜草填補破洞。結果,每當走過人的聚落,數落的嫌惡之語,就如同自砸在她身上的糞泥孵
二十歲。他成年了。 他找到了工作,並且計畫著要與朋友去探尋世界。他好期待,因為他真的很想知道,小時候所嚮往、暫時無法觸及所以付諸於創作的幻想,是不是真的存在? 當他存夠了錢、找到了旅伴、即將出發的前一天,這一天,他回到家,想看看那些曾經的位置。 都沒了。
腳下的石座周遭都染上了潮濕苔癬。過去,魔法師的法術,曾將這些頑強的小小植物燒灼焦黑,使它們永生不得再復見。隨著無人再來造訪了,他們重新攀得復甦的脈絡,侵擾它。 巨像離開了曾彰顯它絕對威嚴的榮譽石座。 但,它並不是拋棄了它。 「哦,你們好美!我怎從來沒想過!」
她的祈禱失效了。 不知為何,她再也感受不到神的眷顧與包覆。 平時,她能夠嗅到神的氣味,就像是淡雅的花茶香,就像是清澈的礦溪水源,就像是烘烤後的麵包切片、撒上香料與奶油那般美好。 人們不再來聖堂奉送供品了,什麼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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