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拿起脖子上的十字架項鍊親吻,熟悉的動作卻因為許久不曾如此而顯得笨拙。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親吻十字架,找不到過去平安的寧靜,倒是恐懼自己有天將離開上帝的慈愛,這個動作是否向神請求未來的饒恕?心裡清楚自殺意念的盤旋,不時的感覺自己對生命沒有繼續的期待,只有不斷倒數我該選擇何時結束生命。地點方式皆已妥當,只剩人與時間的配合,平靜與不安交織在我裡面複雜,而我情緒沒有絲毫起伏視為生活正常的平淡。主啊,如果我離開了,祢是否願意讓我在審判之日看見祢?我只想真正見到祢,不在乎天堂或是地獄。當我選擇自己做自己的上帝之際,求祢饒恕我,饒恕我軟弱的生命,饒恕我懦弱的決定。
我想到法國大革命著名的畫作馬拉之死,羅伯斯比爾說馬拉的死亡比他的生命更影響這個世界,不禁又讓我想到百日維新譚嗣同流下的鮮血。後者選擇留下為革命流血的紀念是否等同於自殺?不論上帝怎麼審判,在我心中他的鮮血遠比康梁革命來的壯烈偉大。而蘇格拉底呢?如同聖經中將生與死擺放在他的前面,但他選擇死亡證明民主的錯誤,是否也等同於自殺?唉!大大的嘆了一口氣,我再怎麼合理化死亡似乎也沒有意義,畢竟我不是上帝,但我卻選擇當上帝執行祂的工作。思索至此帶著滿滿的自責,羞愧的不知該如何向神禱告,靜默的看著十字架恍神。
其實我想逃離這樣厭世的意念,但為什麼這麼難呢?此刻的自己感覺不到憂鬱,相反的是奇怪的理智平靜的規劃著一切,還不斷說服自己要克服對死亡的恐懼。我再次嘆了口氣,矛盾的自己左右為難的爭戰著,而我根本搞不清楚想活下來的是自己,還是那個只欠東風就可隨風而去的自己才是自己。曹子建的喪女哀辭不斷在我心裡環繞。天長地久,人生幾時?先後無覺,後爾有期。
如果沒有天堂,如果有天堂但我去了地獄,是否還能後爾有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