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與輕之間依然堅定——讀凌性傑《海誓》

〈乾淨〉　凌性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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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那邊是什麼

你有沒有看見？

天空比我的心還灰

你有沒有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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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輕微，遠方的海浪

來回推移著整個下午

窗台上的草本植物與往日

為著快樂而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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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向無人的街道我們

聽著寂靜在耳朵裡泅游

我們不說話的時候

就有不說話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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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與心房被時間

填滿，我們住進彼此

時時不忘清洗，為了

某種所謂將來，所謂

人生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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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肩望著什麼的時候，總習慣把自己投射在眼前的一切，想方設法地問，你有沒有看見？那時的未來、理想都很模糊，說在嘴裡是種無畏，但事實是我們壓根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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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想起來，那應該是最為嘈雜的時刻，才會那麼喜歡看海。但或許我更喜歡的，是不論太陽多大，不論海浪怎麼拍打，都會堅定地跟我說沒關係的那雙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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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性傑的這本《海誓》中，不乏如〈寫給你的婚歌‧在花蓮〉、〈無人之父–悼亡兒〉、〈無父之人–為父親撿骨〉這類和「誓」這個不論是當作名詞或動詞都顯得重的字更加扣合的詩作，但我私心喜歡這首〈乾淨〉的原因不只是和書名的強烈對比，而是覺得所有的誓言，都來自於對這些微小美好的領受，因為這些過往的堆疊，我們才不會把一切都當成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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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名「乾淨（ｃｌｅａｎ）」和「純淨（ｐｕｒｅ）」帶給人的感覺不太一樣，前者是弄髒後恢復原狀的比較狀態，後者則是自一開始就是這樣。所以用乾淨來形容的一段關係，可以感覺得到兩個人在其中所付出的努力。眼前是那麼地模糊不清，但身邊是你所以我願意相信。也因為這段關係是乾淨的，才能夠一起面對龐雜且濁汙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