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日記#16:: 與現實斷裂的一瞬

2020/11/07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自從悲劇性的十一天班後，每個見到我的人們都對我說妳看起來好累。被說的頻率有點集中太高了，當天回家仔細在鏡子前凝視了自身的模樣，除了今年開始默默浮出的眼袋讓人感到很不少女、整個精神看起來真的很失魂的樣子而感到一陣沮喪，覺得疲累的模樣看起來一點也不可愛而感到難過。

而好不容易在撿到的休息日約了剪髮為了拯救我兩個月長不出的瀏海、卻不小心把髮長剪了太短，呆滯離可愛很遙遠，這是其一。隔日也是好不容易約上霧眉的時間，結果因為自己總是覺得沒有大礙或壞就接受的惡習，針都刺了痛也過了、最後又被友人們嫌棄不夠不好看，傷口結痂脫落後、要再擠出時間跑一趟一想到就讓人疲倦啊。當天晚上又趕場去醫院陪姐姐，醫生說雙胞胎一大一小，小的那隻生命跡象一直微弱，要姐姐強制住院，叮囑連床都不能下，三餐梳洗如廁一律得在床上進行。

秀秀雪子。收到的當下真的心臟停止。親愛的ｉ。

看見自己的親人頓時在自己面前被迫成為半失能狀態的模樣著實讓我對與她過去的記憶產生極大的斷裂，如果藝術什麼的總是在試圖製造與現實經驗產生斷裂的那個瞬間，那在我眼前發生的究竟是什麼，用五感去經驗的斷裂就在現實進行著且無法抵抗......，我想起總是時常在新聞上聽到在公廁生了棄嬰、學生們學生孩子、懷孕卻以為只是自己胖了，太多關於懷孕與生產的流言蜚語彷彿一切都那麼容易又自然，但回頭就想起姐姐他們為了人工懷孕所做的苦，每天早晚自己打皮下排卵針、陰道栓塞劑、無數的藥丸與補品，還有很多我也不清楚的辛苦，好不容易懷上了、身體的劇烈變化與變形、一切的便成為不便，無止境的回診與檢驗，太多我無能想像的事，離我很遙遠的同時也重新思考了自己的年紀與情感關係，即使我似乎從來不排斥在未來生長成一個母體的身份，但我能是一個母體嗎、換作是我能承受起所有的辛勞與苦痛嗎。即使同時也覺得沒有人是準備好才成為爸媽的，前提是能擁有足夠的情感支撐吧，如果得不到，那一切都太痛苦，即使一切都像是下一個正常休息日那麼遙遠。

在那天去醫院見到那樣的姐姐後，大概是那樣的斷裂太讓我被搖撼，再加上一切對自己的努力都悲慘的失敗了，沒有一件事朝著好的方向形變，即使我努力了，好像一切都無能為力的挫敗，回家路上緊緊地想著兩日內發生一切的悲劇與斷裂的體驗，想和媽媽好好說說話、說這一切都使我難過地就要落淚，卻瞬間意識到該把情緒收好，人家已經是阿嬤了、人家已經是阿姨了，人家早已是個該要能自理自己的情緒、而不讓他人在這種時刻承受更多雜訊那樣才是個成熟的女子啊。——因而把一切挪到睡前安靜地碎裂並難過地潰陷，真希望能好好睡一覺，醒來一切都刷成清醒又透明的風。即使早上醒來迷濛的寒涼用身體性的方式宣告就要冬日，緩慢地將一切哀傷收拾好，用足夠的裂痕把我黏回差不多是超齡少女的模樣。

2020.11.05，0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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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08，01:10，真希望時常能被親愛的ｉ用心臟停止的方式關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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