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析幹話、屁話、謊話 ＆ 真實的關竅：《On Bullshit》、《論真實》

Harry G. Frankfurt 的論文 On Bullshit 是一本光靠標題就非常引人入勝的書。逼人讀書這個專題平日推書都根據一本一本的特色統合策展，但這次打算像 Prima facie 專題一樣，以提升閱讀樂趣為主，而不是以單書推薦為主。因為書雖薄，卻不算輕鬆易讀。

這支投影片，簡單整理一下《論真實》的論點。閱讀順序上，雖然《論真實》是《On Bullshit》的前傳，分辯不是屁話的那份真實的價值和重要性，但是它牽涉到的哲學概念比較多而龐大，在此給個導覽式的簡介。

另外，中文本的翻譯有點混淆哲學用語和日常用語。如果對哲學用語有一點常識，英文閱讀也還行，我建議讀英語。中文本我讀得比英文辛苦。《On Bullshit》我沒有讀中譯本，無法評斷，但英文本不難讀。

英國哲學家懷德海說：整個西方哲學史都是柏拉圖的註腳。寬泛來說，這評論挺中肯。哲學是關於問問題的學門，答得好的人可以紅，答得有創意的人可以進入哲學史。柏拉圖除了生得早之外，他問出最多哲學問題，而且我們一個都逃不過。Harry G. Frankfurt 在這兩部論文裡，也試圖回答柏拉圖的一個問題框架：世界跟我們是什麼關係？

一如所有哲學問題，我們先釐清一下重要定義：世界。廣泛來說，哲學家在提到世界的時候，第一個指的是物理世界，也就是物理原則可以規範的物質、能量、空間，還有時間。但最重要的適用範圍是：我的意識以外的存有。我的身體也是世界的一部分。我的意識在我腦子裡，但我的腦也是世界的一部分。意識以外的，被意識的對象，就是世界。笛卡兒的「我思故我在」，是柏拉圖這個問題的最知名註腳。

然後我們才有機會論真實。但還是得分辨一下 fact（事實）, truth（真實）, reality（現實），否則讀《On Bullshit》 會搔不倒癢，而讀《論真實》會不確定作者想幹嘛。Facts 是在現實（Reality）裡可以找出既有案例的事實，例如糖可以釀出酒。而 Truth 是在那些既有案例背後，相信我們可能認識現實，例如工程師相信根據計算出的力學，這橋不會垮。在每一座橋建好沒垮之前，在 fact 存在之前，從經驗歸納而來的力學，是她相信自己對世界的掌握方式能奏效，而這套方式很可能是真實的（true）。至於現實，基本上就是目前存在的這個世界。平行宇宙及其他我們管不到，但「這一個」世界的本身，就是現實。

導覽至此，你大致上已經知道《On Bullshit》的範圍了。而且你也知道，哲學上，問什麼問題常常比給什麼答案更重要、更有意思。Harry G. Frankfurt 是倫理學家，而且是當代規範倫理學名家。相較於另外兩大學派，規範倫理學問的問題是：What should I do？作者在《論真實》裡最有創意的一點，是把這個問題導向一個通常不是倫理學焦點的答案：What am I？建議你，讀的時候也找找：作者怎麼用問題回答問題？

閱讀愉快。